话说到这个份上,姜阔也咂摸出了些许秦璟钺的意思,他不是不想帮,只是觉得还没到时候。
可姜阔还是忍不住道:“世子忘了五公主的信吗?您这般冷着余姨娘,就不怕她日后真愿意跟着五公主走?莫要忘了,从始至终您待她都算不得好。”
姜阔这句话说得格外直白,就像是一柄刀直直地砸在秦璟钺的心上,秦璟钺的手都不自觉地在袖子里攥成了拳头。
姜阔尤嫌不够,继续喋喋不休:“莫说余姨娘了,就五公主那个性格,若让她知道您待余姨娘不好,只怕您这个孩子她也得抢走,您忘了您的玉佩了吗?”
嘎嘣一声脆响。
秦璟钺手指上的扳指随着姜阔这一句话断成了两半。
他的神色冷得像结了冰:“上次的板子你还没挨够是吗?”
“属下这也是为世子考虑啊,您现在不作为,等五公主回来,后悔便也晚了。”姜阔缩了缩脖子,嘴却依旧很硬。
秦璟钺一拂袖子,干脆不再理他,直接朝着临涛院的方向而去。
姜阔却没有跟他离开,而是用胳膊捅了沈拓一下:“愣着做什么?赶紧跟上世子呀,没看到世子已经同意让我留下了吗?”
沈拓脸色怪异,实在没看出来世子哪里答应了,但他没什么动作,姜阔直接伸手重重地推搡了他一把。
沈拓实在架不住姜阔的动作,再加上也没见秦璟钺回头,他便将信将疑地跟上了秦璟钺。
目送着两个人离开,姜阔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啧,到头来世子的爱情还得由他来扞卫。
余穗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苓儿端了饭菜进来:“姑娘,先吃点东西吧,这些都是世子特地吩咐了小厨房给您做的,世子很关心您呢,还特地留了姜侍卫在这里守着您。”
听前半句话时,余穗心里还没有过多的反应,直到后半句,她眉头不展。
姜阔在这里…
莫不是秦璟钺不信她,刻意让姜阔在这里监视她的?那她还能出门吗?
若是自己又被禁足在观月居,岂不是没办法做自己的事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余穗心里就被担忧淹没,她试探着问:“世子可有说让我禁足?”
苓儿摇头:“好似没吩咐过,姨娘为何这么问?”
余穗没接话。
这事苓儿许是不清楚,她等会还是直接问姜阔好了。
苓儿把饭菜都摆在了余穗的面前,她说:“姨娘先用着,奴婢去给您端安胎药。”
余穗点了点头,苓儿出去以后,她看着这些精心准备的饭菜也没什么胃口。
她当初只想着有一个孩子来做自己的保命符,却没想过秦璟钺会这么在意这个孩子。
她本还以为,以对方对自己不闻不问的态度来看,应该也不会在意自己的孩子才对。
现下这么一闹,倒是让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做别的事了。
苓儿进来的时候,见余穗还没有用饭,她不禁提醒:“姨娘,先吃些东西吧,等会饭菜该凉了。”
“我有些没胃口。”余穗说。
“那奴婢去请林府医过来瞧瞧?”苓儿忙问。
“不必了,大约是在屋里待得久了有些闷,你扶我出去走走吧。”余穗道,不管能不能出去,总要先试试才知道。
苓儿看了一眼手里的药:“可世子嘱咐了要您按时喝药的。”
余穗接过了药碗,直接一饮而尽:“好了,走吧。”
苓儿总觉得余穗的态度有些奇怪,却也分不清问题出在哪里,只得帮她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衫,扶着人走了出来。
才刚出门,余穗就看到了靠在长廊下晒太阳的姜阔,不等她说什么,姜阔就先起身行了个礼:“属下见过余姨娘,余姨娘这是要出去吗?”
“我在屋里有些闷,想出去散散步可以吗?”余穗试探着问。
她得知道自己能不能出去,还有姜阔会不会一直跟着她。
“当然可以,这种小事余姨娘何须过问属下?您尽管去就是了。”姜阔说,话音落下,他又懒散地靠在了石柱上,好像并没有要跟着的意思。
余穗忍不住心里生疑,秦璟钺让姜阔留在观月居,总不能是让他守这个院子吧?
似是感觉到了余穗的疑惑,姜阔自己解释道:“世子让属下替姨娘守好观月居。”
真是守院子?
余穗总觉得不对劲,但姜阔不跟着对自己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余穗便也没有多过问什么,直接带着苓儿出了门。
余穗走后,姜阔才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他跟得不紧,始终和余穗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确保自己能看到余穗的身影。
如此一来,既能保证余穗的安全,也能不影响余穗。
虽说有些话世子说得有道理,可姜阔还是觉得世子那般太过于理性了,余姨娘的情况明显不需要那份理性。
有些事,她想做就让她做好了,左右不管发生什么,世子都能护得住她,且之前世子做得确实足够过分,若是这时候再不想办法维护一下,万一五公主回来了,真把余姨娘带走了,岂不是麻烦了?
姜阔自觉还是自己想得周到,他心里难免有些得意,才一转眼,就看到了余穗不知什么时候和桃红斋的笙姨娘坐在了一起,他当即慌了神,不动声色地跃上了附近一棵树,盯着二人眼睛都不敢眨。
余穗自己也没想到会这么巧,才刚刚到了后花园,就看到了坐在凉亭里绣帕子的笙姨娘。
她本来就有要和笙姨娘交流的意思,这会儿正巧撞上,便躲也不躲,直接走了过去。
笙姨娘看到余穗,还是一如既往的热切:“余姨娘,那日的事还请你不要见怪,实在是侯爷让我陪着七公主,我一个妾室,也算不上侯府真正的主子,当时实在没办法制止七公主,还好后面世子来了,不然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听说你怀了身孕,真是恭喜啊。”
看来自己有孕的消息,秦璟钺并没有隐瞒,余穗一时有些不知是喜是忧了,她还是挤出了个笑脸道:“妾身都懂的,那日的事和姨娘无关,也怪妾身自己眼睛不好,冒犯了公主。”
话到这里,她忽然低垂了眉眼,手轻轻拂住了自己的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