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痛感席卷了所有意识。
那些丝丝缕缕的香侵扰着鼻腔。
在过分的疼痛之下,余穗一下子就意识到了那是什么香。
是麝香!
分明是和她之前捡到的笙姨娘的那条帕子上的香味如出一辙!
想明白这些,余穗捂着肚子就要下床。
可是疼痛感却让她浑身都酸软的使不出一点力气,脚更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
才刚碰到地面,她就双腿一软,直接一下子跌倒在地。
手指抠在地上的砖缝里。
余穗紧咬着牙,强撑着想要爬起来朝着门外去。
不行!她绝不能在这里,不管是谁使了这样的手段,她都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出事!
“苓儿!苓儿!”余穗一边努力朝着门口爬,一边叫着苓儿的名字,可这会儿就算是她使尽了浑身的力气,声音也好像没办法穿透外面厚重的门一般,好久好久,她都听不到苓儿的回应。
“姜阔!”余穗又开始唤姜阔。
姜阔明明是习武之人,耳朵格外灵敏,可是这回绕是她拼了命的喊,外面却好像没有一点声响。
姜阔之前从来都是寸步不离的守在临涛院门口的!
余穗明显意识到了不对。
疼痛让她的眼前都开始有些模糊了,余穗觉得自己好像下一刻就能昏死过去。
不行,她绝不能昏倒!
她继续拼了命的往外爬。
手指插在砖缝里,磨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从指尖渗出来,淅淅沥沥的渗进砖缝里,留下斑斑点点的红。
但这些余穗已经顾不得在意了。
她能清楚地感觉到,有些许的湿意从自己身下传来。
这个认知让她的一颗心都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一般,又闷又疼,疼的她几乎呼吸不上来。
孩子!千万不能出事才行!
“苓儿!”恍恍惚惚的,她好像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余穗连忙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再次高声叫了苓儿的名字。
哐当一声响,门被人从外面用力撞开了,余穗看到姜阔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在姜阔背后还跟着一脸急切地明珈!
看到地上的余穗,姜阔瞳孔猛烈的收缩了一下,他连忙上前:“余姨娘,您怎么了?”
“血!好多血!”明珈忽然尖叫出声。
姜阔顺着明珈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就看到在余穗的身下,一道又粗又长的血痕,从床铺的方向蜿蜒过来。
这样多的血绝不可能是磕着碰着造成的!
想到某种可能,姜阔顿时遍体生寒。
“快!快带我离开这里!”余穗攥住了姜阔的袖子,就像是抓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声音是不住的急切和恐慌。
“先带余姨娘去我那里吧。”明珈说。
她声音里也染了紧张,急慌慌的扯了衣架上的一件披风,先罩在了余穗身上。
“你出去请郎中,快点去!”姜阔这会儿也回过神来,抱起余穗就朝着隔壁院里去。
屋外已经是一片漆黑,深夜了。
便是上战场之时都没有丝毫畏惧,这会姜阔的脚步却莫名有些不稳。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明明明日林府医就回府了,怎么偏偏在今日出了事?
姜阔满脑子里都被疑惑浸染着。
明珈那边也不敢犹豫,提着裙摆就往侯府外面跑。
姜阔把余穗带到了明珈房里,点了灯之后才发觉余穗的脸色已经惨白的如纸一般。
自知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姜阔忙道:“姨娘,您先在这儿歇着,属下去寻一下,看府里有没有懂些医术的婆子。”
余穗这会儿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了。
下身传来的湿意越来越明显。
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好像要离自己而去了。
颤抖的手死死的捂着肚子,心里慌的没办法平静。
姜阔也来不及等余穗的回应,急匆匆的就跑了出去。
余穗躺在床上,空气里好像被浓厚的血腥味彻底笼罩了。
一呼一吸间闻到的除了血味儿还是血味儿。
贝齿死咬着嘴唇,眼泪已经不受控制的模糊了眼睛。
怎么会这样呢?
明明她已经听话闭门不出了。
为什么还有人要来害她?
到底是谁?
姜阔很快就去而复返,手里还拎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婆子,他道:“赶紧给余姨娘看看,若是出了事拿你试问!”
婆子满脸惶恐,只看到几乎要染湿了床榻的血,她就哐当一声跪在了地上:“姜侍卫饶了老奴吧,老奴只是稍微通些药理,平日里做个药膳还可以,哪里能看病?更何况…更何况余姨娘这副样子,孩子分明已经没了!”
那么多的血。
进来的时候她就已经看到了,从外面一路蜿蜒进来。
这根本就已经回天乏术了。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预兆,可真的听到婆子这句话时,余穗还是呼吸一滞:“不可能的!你胡说八道!你什么都不懂罢了!我的孩子一定能保住的!”
先是父亲,又是弟弟,再是这个孩子!
父亲去世的时候她不在身边,弟弟失踪的时候她也不在,可这个孩子却是在她的肚子里就这么…
“你若再胡言乱语,信不信我砍了你!”姜阔也是脸色阴沉。
腰间的佩剑已经拔出了大半,铮亮的银光就对着那婆子的脸。
“老奴…是老奴说错了话,可老奴真的不懂医术,求余姨娘放过老奴吧。”婆子吓得浑身发抖,跪在地上哭喊着。
余穗就好似一个木偶一般,已经没办法去分辨对方在说什么了。
压在心头的疼痛感让她几乎要窒息。
姜阔瞥了一眼那婆子:“滚出去!”
婆子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姜阔也退了出去,急匆匆地朝着门外。
才到侯府门口,正遇上明珈带了郎中跑回来,姜阔立刻扯了郎中胳膊像之前那般施展轻功朝着临涛院去,明珈抹了抹脸上的汗,脚步顿在原地,脸上带了几分幸灾乐祸的冷笑。
这个孩子,绝不可能保住了。
等到姜阔再来得时候,就看到余穗双眼空洞的坐在那里,郎中也是被满地的血吓了一跳,心里已是有了定论,却还是提着药箱匆匆上前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