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鸿儒提着酒菜来到万书记住处,只见万书记悠闲的躺在躺椅上。
边上的茶几上放着一壶茶和一份报纸,而茶杯里的水早已凉透了。
“老万,你这日子过得太舒坦了,要不厂长这个位置让给你,我来当书记。”于鸿儒笑着对万书记说道。
说实话,他真的老羡慕老万了。
不像他每天忙的要死,而且比以前更忙了。因为上面又给他们机械厂,三条拖拉机的生产线,还在他没有打报告的情况下。
是的,他这次没有主动要,是上面主动给他的。
现在机械厂又多了两个生产大车间,看着机械厂越来越大,他痛并快乐着。
他每天忙得像个陀螺一样,跟天天喝茶看报纸的老万一比,落差就出来了。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会羡慕。
他就不明白了,老万生活这么规律,不腻吗?
上班喝茶看报纸,下班喝茶看报纸。
“你要是真的舍得将厂长的位置让出来,我也会勉为其难的收了。不过前提是你舍得吗?你放心吗?”万书记抬起眼皮子看了于鸿儒一眼,随后又闭上了眼。
他抽一抽鼻子,闻到了散发在空气中的肉香味。他又再次睁开眼睛,目光落在于鸿儒手里的东西上。
于鸿儒:……
这话说的,他无言以对,因为他的确不放心。
“你说你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咱们是多年的老战友,你这样会搞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万书记立马从躺椅上起来,一秒钟都没耽搁。
说话的同时,他迅速接过于鸿儒手中的东西,转身进了厨房。
等他再出来时,两个饭盒被洗干净又重新放回网兜里。
他很有吃白食的觉悟,比如说吃了人家的东西,最起码要把人家的饭盒洗干净。
于鸿儒:……
“还站在那里干什么?一会儿菜凉就不好吃了,饭盒我给你洗干净了,走的时候别忘了带走。”万书记说话的同时,将于鸿儒带来的那瓶西凤酒打开,两个酒杯被斟满了。
“我严格怀疑你当年转业回来,是为了能自由喝酒。”于鸿儒说话的同时,人已经坐到了饭桌边。
他的话让万书记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马上又恢复了正常。
“今天的报纸你看了吗?”万书记的瞬间失态,被于鸿儒捕捉到了,后者立马转移话题。
“嗯,要是当年有这些武器,咱们就能打到倭寇人老家去了。”万书记的语气中满是遗憾,端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可不是嘛,当初要是给我一个师,我肯定能把那点小岛给炸平了。”于鸿儒点头赞同的说道,俗话说得好,一个战壕走不出两种人。
别看老万斯斯文文像个知识分子,等到了战场,这个知识分子会将斯文两字,扔在地上使劲摩擦。
“你可拉倒吧!让你当个连长,你差点把咱们连队带到沟里去,明明咱们连队是主攻连,结果变成了穿插连。”万书记鄙视的说道,但他眼里都是对那段岁月的向往和怀念。
“主要是敌人太弱了,我也是被逼无奈啊!哈哈哈……”一时间屋里都是于鸿儒爽朗的笑声。
当时他们主攻连变成了穿插连,上边问是什么原因,总不能说整个连队的人都迷路了吧!
他只能把这个作为借口,加上他们又端掉了敌人的指挥部。不但没有过,还是大功一件。
“那凭什么功劳大家一起拿,结果检讨我一个人写?”万书记语气幽幽的说道,上边要求他们连的每个人都要写一份深刻的检讨。
还有好多人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这怎么写?
没办法,身为政委的他只能教大家写,结果就变成了他一个人写了100多个人的检讨,关键是不仅要深刻,还不能重样。
他还记得那几天就算在睡梦中,他都在写检讨中度过。
以至于后来的他,只要有时间就会抓着连队里的人学习。
他这个政委不仅要打仗,还要管后勤,还得教人学习,那段时间是他最忙碌的日子。
也是他最怀念的日子。
后来,兄弟们越来越少,他那颗心也被撕成了好几瓣。
“那没办法,就凭你是我们的政委,文化高,觉悟高。”于鸿儒眼中一暗,他想兄弟们了,随后笑着调侃道。
万书记瞪了于鸿儒一眼,然后起身走了出去,再回来时,他将放在茶几上的报纸拿了进来。
“看看这是谁?”万书记将报纸递给了于鸿儒。
“我看到了,是李赛昌那小子。一开始我还没注意到,是那小子打电话来特意强调,我才注意到他。少将了不起啊,要是我当年没退伍,最少也是个中将。”于鸿儒语气酸溜溜的说道。
不就是阅兵时登上了观礼台,他要是在京城,他也会被邀请。
“那是你大舅哥……”万书记语气悠悠的说道。他要是没有记错的话,李赛昌那小子跟他同岁,比于鸿儒小一岁。
不过李赛昌那小子是挺狗的,把妹妹嫁给于鸿儒后,从弟弟一跃变成了哥哥。
于鸿儒:事实就要说出来吗?
“我让你看的是从右数的第5个人,李赛昌是第4个。”万书记再次提醒道。
“我瞅瞅……”于鸿儒接过报纸再次看了起来,照片这么小,照片上的人密密麻麻的。
要不是李赛昌特意提醒,他都没注意到人。
他仔细看了看李赛昌身边站着的人,一个手拿相机一头短发的女同志,看着有些面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突然他脑子灵光一闪,拿着报纸的手有些抖。
不怪他一开始没认出来,一头利落的短发,跟个假小子一样。
怀里还抱着个相机,不知道还以为她是个记者。加上又是黑白照片,不是特别熟悉的人,根本认不出来。
“这是我闺女?”于鸿儒一拍大腿,满脸惊喜的说道。
杜易梦被调走之后,他只知道她去了装甲兵工程研究所,至于其他的具体工作,他一概不知。
她现在出现在观礼台上,肯定是做了不起的大事。
他一直都知道她是个人才,还是那种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发光发热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