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剑池家宴
作者:睡得早也起不来   圣人弟子,长生的我奉师命下凡最新章节     
    到了寿辰当日。
    李灵运没有过于声张。
    他个人的庆祝仪式,就是提前捐了一笔银子到各地义庄,用来布施些粥水接济食不果腹的人。
    权当是请这些人吃了一场席面。
    自己一人的财力,肯定没法照顾到所有人。
    没吃上的,代表家中尚有余粮,也就不差他的这顿粥水了。
    金陵里。
    这阵子两位李姓国公陆续回京,而且又经常往国公府走动,不难让人联想到,可能是国师府有喜事。
    不过,国师从大明立国以来,与他有过交集的臣子,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基本上非富即贵。
    在此之前,不是没人想过要走国师府的路子,间接获得皇帝的荣宠。
    结果是——
    国师不与人计较,但皇帝是走了心的。
    凡是动过这种心思的。
    最终基本都被赶出了金陵。
    而今,国师既然摆明是打算关上门办喜事,再不懂事凑上去,肯定是罪加一等。
    唯有几个熟人送来了礼物。
    当今丞相周瑞安。
    书院山长苏迟。
    书院祭酒李阳冰。
    ……
    基本上与李灵运是老交情,所以不用在意外人的眼光。
    不止如此。
    李灵运还收到了小徒弟的贺礼,是一把描摹着寿桃图案的剑鞘。
    在信中,玉致女侠还讲了自己闯荡江湖的经历。
    住过破败的山神庙。
    闯过阴森的老虎穴。
    最后,她甚至还阴差阳错到了武定城,见到了城外那块,刻着她师父名字的石刻。
    玉致女侠在武定城停了许久,这画寿桃的本事就是在那里学的。
    她还见到了老迈的张烈。
    以故人徒弟的名义,登门拜访。
    如今将赠礼送回来给师父,就又要开始她的旅途了。
    李灵运的心绪顺着徒弟的簪花小字,好像也在那精彩纷呈的江湖里走了一遭。
    但他清楚。
    江湖的苦比乐多。
    小徒弟出门一趟,也学会了报喜不报忧。
    不过,长大了毕竟是好事。
    他放下信纸,忽觉外头天色已经暗沉,而各府之人都已到场。
    ……
    席间。
    李狼这个做徒弟的负责座次,李灵运和大师姐辈分最高,身旁空出了两个位置。
    那是留给朱平安和马皇后的。
    朱平安说过争取会来,但不一定抽得出时间。
    从他们往下,就是李狼和李从彧,以及柳窈和张念。
    再往后,落到了小辈的身上。
    竟然满满当当坐足了一大桌人。
    李灵运回望过去,师父夜里提着太平剑下山,只留下他和三师弟在山上。
    那时候,就连守岁,都只有师兄弟二人围着一个小火堆相依为命。
    如今看来都有些揪心。
    所幸,现在的一切是真的好起来了。
    他自认心中是挺有成就感的,带着剑池开枝散叶至此。
    就在这时,大门被推开。
    朱平安与马皇后,二人身着便装,还有太子跟在他们身后。
    朱平安看到了给自己留的位置,脸上的笑容压不住了。
    师兄没把他当外人。
    他笑着道:“师兄,我们没来晚吧?”
    “快坐,还没上菜。”
    “这就来了。”
    朱平安一落座,众人显得拘谨许多。
    还是李狼率先暖场,带着师弟挨个给自家师父敬酒。
    小辈的说几句吉利话。
    倒也恰如其分。
    酒过半巡,朱平安带着妻儿率先离去。
    他的脸上喝得醺红作醉,知道自己在这没法让旁人放开,而且朱平安也不能确保,自己真的能把皇帝和师弟的身份分开。
    因为人性使然,何况还是君王。
    但他心里已经满足了。
    最起码,自己的根还在,死后就不怕无家可归。
    ……
    又过了一会儿,大师姐也有些困乏,李灵运早就收拾好了客房。
    他让李从彧带着小的先去睡。
    自己则与大徒弟同行,在府里散散心。
    今夜这一切太过深刻。
    以至于,李灵运都有点舍不得睡过去了,唯恐忘记了一点。
    李狼扶着师父,想到他一直待在金陵,不曾回去。
    只怕,老国公的那幅画,师父不一定有机会看到了。
    如今老国公离世。
    李胡觉得时机正好,可以让师父知道这份惊喜了。
    他当即开口:“师父,当年我去接草芥的时候,老国公还给您留了一样东西。”
    “嗯?”李灵运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问道:“是什么?”
    “一幅画作,徒弟替您收在剑池了。”
    李灵运恍然大悟:“是不是老国公告诉你,别让我知道。”
    “嗯,师父要看吗?”
    “再等等吧。”
    李灵运说着,把手放在心口:“他想给我留个惊喜,特意嘱咐你藏着。于我而言,这份惊喜尤为珍贵,所以要分着来用。”
    李狼有些听不懂了:“师父打算怎么分?”
    “所谓惊喜,就是有‘惊’也有“喜”,今日你告诉我这消息,我就已经得到了‘惊’,剩下一半的‘喜’。等我将来思念他了,再取出来观摩。”
    原来是这样的分着来用。
    李狼感慨师父是一个妙人,可是也替师父感到心酸。
    他上面已经没有了嘘寒问暖的长辈。
    一个人在这世上,肯定是孤独的。
    因为晚辈的孝和长辈的慈,两者并无高低,但也不存在可以替代的关系。
    老国公留下的画作,那是师父在世仅剩的一点父爱。
    若不是真的舍不得,谁又想做这种看起来有些自欺欺人的事情。
    他挽着师父的手,正色道:“师父还有我,还有二师弟,还有小柳……我们都在。”
    李灵运转头看着徒弟。
    想起了自己捡到他的那一天。
    说不得……这段师徒的缘分当真是上天对他的一场慰藉。
    “小狼,这辈子做你的师父,为师很荣幸。”
    李狼低着头,并不吭声,只是挽着师父在这国公府里漫无目的的走着。
    他下辈子,还有下下辈子……都要做师父的徒弟。
    没过一会儿。
    李从彧安顿好妻儿,见着师徒俩腻歪,立刻凑了过来。
    “大师兄你不厚道哇!我偶尔才能见着师父一回,今日反而让你独占了。”
    此话一出,又是笑声叠起。
    李从彧走到另外一边去。
    李灵运站在徒弟中间,忽然问道。
    “从彧,你的愿望是什么?”
    李从彧想了想,果断道:“师父长命百岁,最好长生不死,这就是我的愿望。”
    “你不安好心,想让师父一个人孤独死。”
    “怎么会,我有儿孙,师兄也有儿孙。师父只要活着,永远会有人代替我们孝敬您。”
    “啧……听起来好像不错。”
    “这么说师父答应了?”
    “当然不答应,你们两个独一无二,无可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