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超他半个身位,听到这声低哑的询问,微微偏了一下头。
“如果有……就是剧毒!”
他的声音同样压得极低,却如同晴空一个霹雳,震得陆异耳朵都在发麻。
霍景玺,他会这么做吗?
这一年之内,霍家“攻城略地”,在各大烈阳行业里大展拳脚。
不仅一口吞掉凤城苏家的整个快消品零售网络,还同时搭建全球网络销售终端和平台,只这个盘吸引来的资金,就超过了几千亿。
今天早上,陆异刚看完一则商报。
有业内人士指出,霍家只凭这一个项目,一年就有高达三千亿的纯利入账。
随着人们视野的开阔和对生活品质的高需求,快消品绝对是来钱最快的途径之一。
除此之外,霍骁早就布局的房产业已呈星火燎原之势,嗅着钱味跟风而来的大批资本,把房产迅速炒热。
陆氏集团的两大股东,都已经转投霍氏了。
而这场壮观的虹吸不仅让资本界重新洗牌,也引得各层级收入的百姓蠢蠢欲动。
霍氏集团股票全线飘红,从最初的几块钱一股,飙升到了如今的七百多。
每天霍景玺坐在办公室里,数钱都数不过来,是怎样一幅画面?
从落魄的霍家残疾三少爷,到如今风头无两的霍氏掌门人,这条路,霍景玺只用了一年!
陆异不相信,在这背后,没有任何强有力的驱动。
而这个驱动力,用一个字就能概括,那就是“钱”。
蠢人用命换钱。
普通人用体力换钱。
而自诩上层人的高品质精英,也不过是靠时间和脑子换取财富。
像霍景玺这种跟死神掰过手腕,和阎王翻过脸的人,命很金贵,体力不行,时间紧张,脑子也就那样……
他赚钱的途径只有一条,就是用钱来生钱。
陆异偷偷算过一笔账,霍景玺接手霍氏集团后,第一笔投资金额,绝对不是霍骁能筹到的。
想到这些,陆异也不禁对霍景玺那批货产生了一丝“好奇”!
……
回到包厢,温嘉良正大快朵颐。
“陆异,这地方选的好,还是你们这种有钱人会享受,吃着特供菜,喝着进口水,连上菜的都是混血美女……”
打量了陆异和老马几眼,温嘉良边吃边夹枪带棒地揶揄。
老马听得刺耳,“见过掀桌子的,没见过边吃边拉的。”
温嘉良把筷子一放,“我吃完了,也拉完了,我看你们吃!”
老马刚拿起筷子又放回了筷枕上,翻了个白眼。
陆异却丝毫不介意。
把大半鱼身夹到了老马碗里,“马叔,别可怜他。”
老马不解,他哪里是可怜老马了,分明是嫌他嘴巴脏,吃菜还不用公筷!
“他人老屁股松,老了准受罪,我们吃我们的!”
陆异的补充让老马绷不住了。
双手拍得桌子地动山摇,轰然发出的笑声像牛叫一样。
温嘉良脸色一暗,“你小子,怎么一眼就认出我的?”
陆异吃了块清拌脆藕,“老马上任那天,我偷偷跟去过,看到你在训诫下属,所以对你印象深刻。”
“有这回事?”
温嘉良剔着牙,斜了老马几眼。
老马把头摇成拨浪鼓,“没,你那是安排任务,我入职那天,同事从进港的一个集装箱里,发现木柜上有外来生物虫卵……”
温嘉良哼了一声,“说实话!”
陆异放下筷子,端茶冲了下口腔。
“我担心老马受委屈,毕竟他从刑警队离开,是我造成的,所以我……”
“你怎样?”
老马兢兢业业这么多年,从来没想过有人会在背后这么关心他,而且这人,还是个毛头小子。
“我从墙上找到你的照片,回去后查你的资料,发现你是个好人,就没再去过了。”
陆异老实地交代完,又给老马夹菜。
“以后想吃了,就给我打电话,这里已经是樊家的餐厅,你们来,不用花钱!”
这下温嘉良真不淡定了。
恨不得把肚子里的好东西全都吐出来,还给陆异。
陆异顽皮地笑道:“你那台车化成灰我都认得,上次你去校门口接孩子,被一个大婶刮出两道痕。”
“当时你急着走,就没跟她计较,后来估计也没补漆,我走近打眼一看,就知道是你了。”
这下,温嘉良彻底没了脾气,想说什么,好像又没什么好说的。
被人监视,幕后黑手还嚣张地找过来,原来,是这种感觉,的确不像想象中那么好受。
伸出手指,隔空点了陆异几下,气极反笑。
“所以,你现在可以说了,你怀疑谁是我的线人?”
老马插嘴道:“肯定是霍景玺带回来的那个女孩,老温最喜欢这种人,因为身份空白,不容易惹人怀疑。”
温嘉良懒懒地撑了撑眼皮,“有道理,但我跟她没有任何接触。”
他正想说下一个,手机忽然响起。
只看了一眼来电号码,老马神情瞬间凝滞,朝二人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便大步走了出去。
“看来,你在用排除法……”
温嘉良明白了陆异的思路,当即戳破。
陆异笑道:“不需要,因为剩下两位都是。”
“你只需要告诉他们,怀疑我有危险,你们负责保护我,让他们向你汇报我的生活日常,他们肯定不会推辞。”
“而且,你是分开说服陆宝韵和顾淮南的,他们二人也不知道彼此的身份,直到……”
温嘉良指腹沿着杯沿滑来滑去,啧了一声。
“早知道你小子这么机灵,我也不用兜这么大个圈子了。”
陆异低头轻笑。
“不,你兜地正好,不然还要我谨小慎微地替你们做事,把他俩做过的事再演一遍。”
说完,他声音抬高了几分。
“是吧,二哥,你的货我替你找到了,告诉霍伯伯让他今晚睡个安稳觉吧!”
他话音一落,一深一浅的脚步声从包厢外传来。
温嘉良刚端起来的茶杯哐啷掉在地上,茶水洒了他一身。
抬头看到霍景玺单眼里射出的光,温嘉良双唇抖动,半晌才哑着嗓子,喊出“霍老三”三个字。
“三弟,你太皮了!”
“抱歉温先生,我也不想用这种方式见你,但我知道,如果我主动,你一定会不见我。”
“既然我的货牵扯到一桩命案,我自然脱不了干系,岂能坐视不理?”
霍景玺没有装假肢,而是拄着一根通体黝黑的拐杖,气定神闲地出现在温嘉良的面前。
温嘉良短暂的怔忡过后,神色恢复如常,“霍景玺,你倒是个君子……”
霍景玺来到陆异身边,把拐往椅子上一靠,坐了下来。
那个位置,正对着温嘉良。
两人四目相对,温嘉良闲适地靠着椅背,眼神冷峻,霍景玺嘴唇紧抿,餐桌上的气氛仿佛凝滞。
“噢?难道我父亲,兄长在温先生眼里,算不上君子?”
霍景玺这话刚说出口,老马推门而入,看到包厢里多了一个人,他立刻紧张地走向自己的座位。
那通电话是海外的同事打来的。
在丹尼尔车祸后,那个抱头痛哭的女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