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午夜，暴雨倾盆。
    屋内没有开灯，昏黄路灯隐约洒入室内，隐约可见满地凌乱的衣物。
    寂静深夜，暴雨滂沱。
    沈知然的后颈被人掐着，头如同被迫献祭的羔羊一般仰起。
    喉咙发紧，眼眶发痛，几乎要淌出眼泪。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状态。
    好像醒着，又好像没有。
    仿佛置身烈火之中，每一次呼吸，都是煎熬。
    ……
    不知道过了多久。
    沈知然疲惫后仰，整个人砸在地板上，眼前和脑中都只有茫然的白。
    ……
    雨在后半夜才停。
    沈知然蜷缩在江珩臂弯间，他失去了意识，只有眉心紧紧皱起。
    发丝因被汗水打湿，黏在脸侧。
    江珩垂眼，静静看了一会，又往下移。
    巡视着自己的所有物般，他微微勾唇。
    伸手随意按了按沈知然侧颈，对方无力地闷哼一声，像是有点疼。
    疼吗？
    江珩回想了一下咬这里时对方的表情，似乎也不是很痛苦吧。
    空气里的情绪倒是挺愉悦的。
    只不过……太脆弱了。
    也才几个小时，就晕得彻底。
    江珩起先还怀疑对方是为了躲避，但折腾了会，发现沈知然只能断断续续说些无意义的字眼，就没继续了。
    只他一个人，似乎也很没意思。
    “好热……”沈知然动了动，推了一下江珩，低低呢喃。
    江珩问：“哪里热？”
    但沈知然又陷入了昏沉，没回答他的功夫。
    江珩想了想，抱着人去了浴室。
    没开灯，他直接拧开花洒，冰凉的水涌入宽敞浴池。
    好一会后，浴池的水满了。
    江珩抱着沈知然坐进去。
    冰凉的水没过肩膀，江珩很喜欢这样的冷意，这样熟悉的冷让他放松不少。
    但沈知然好像不太习惯。
    江珩原本预想的是，自己和沈知然一人一边。
    但他刚坐下，沈知然就跟绑了雷达似的凑过来，抱着他的腰，下巴压在他颈窝，哼哼唧唧地说冷。
    “冷死我了……江珩……”
    他说话间，灼热的吐息洒在耳后，江珩下意识躲了一下，却被对方抱得更紧。
    江珩：“……”
    刚才说热，现在又说冷。
    他一向不喜欢麻烦，但沈知然这样子……倒也不讨厌。
    比醒着要乖顺多了。
    江珩单手扶着alpha的腰，轻轻拍了两下。
    又泡了一会，他才起身，抱着人去了另一间卧室。
    他在衣柜里选了一件宽松的衬衫，给沈知然穿上，而后，才抱着他沉沉睡去。
    ……
    又是梦。
    冰冷的房间里，血腥味浓重。
    沈知然后背抵着冰冷的门，有人死死捂住他的嘴。
    黑漆漆的枪口压着他的腰部。
    那人的脸一片模糊，但依稀可以看见他脸颊两侧不正常的红。
    “不准发出任何声音。”
    那人的声音也格外冷，像终年不化的寒冰。
    枪口抵着下巴，强迫他仰头。
    “转过去，不准看。”
    他冰冷地下达命令。
    即使是梦里，沈知然也是一身反骨，他意识到对方受伤了，可以反抗。
    在转过去的瞬间，他猛地挣扎起来，翻过身将人扑倒！
    然而手还没抬起来，就被对方攥住手腕往上拉，失去反抗的自由。
    黑洞洞的枪口这次对准的是眼睛，硝烟味刺激得人想咳嗽。
    “安静，否则……”
    “否则什么？！”沈知然恐惧又愤怒，提高声音，后背猛撞门，试图引起房间外巡逻人员的注意，“你敢动手试试看！别以为这是精神病院你就有恃无恐！我是——呃！”
    剩下的话说出口前，喉咙就被死死掐住。
    另一只手按住他想趁机踢过来的腿，像是嘲笑他不自量力的反抗。
    “你太吵了。”
    他声线冰冷，枪再度举起。
    金色竖瞳在微弱的光里亮得吓人。
    窗外，暴雨滂沱，雾气弥漫。
    ……
    沈知然猛地惊醒。
    喉咙发痒，他剧烈咳嗽起来。
    好一会，沈知然才翻身坐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种窒息感似乎还在，呼吸难以平稳。
    梦里那是什么……暗杀？追杀？是谁的记忆？
    他想回忆，但那些场景像雾一般，靠近就散开。
    只留他满身冷汗。
    “醒了？”头顶传来微凉声响。
    沈知然抬眼，正对上那双平静无波的黑眸。
    江珩将一套全新的衣服放在床头柜，“饭做好了。”
    “啊……哦。”
    沈知然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
    目送江珩出门后，沈知然掀开被子打算起身，脚刚碰地却浑身一软，直接跪坐在柔软的地毯上。
    沈知然：？？？
    他低头一看，却差点没窒息。
    他……他裤子呢？！
    这腿上的身上的……红一块紫一块……这什么情况？！
    沈知然懵逼了。
    但几秒后，一大堆碎片记忆涌入脑子里。
    炽热呼吸、冰凉手指……
    哪怕记忆并不全面，但也足够让沈知然大脑宕机，精神崩溃。
    他……他把江珩给？！
    不对，那个动作，应该是江珩把他……
    omega可以把alpha那个吗……
    江珩没黑化吧？没背地里研究炸药吧？没在枕头下面藏刀吧？！
    短短几秒，一大堆问题涌进沈知然脑子里，他几乎要爆炸。
    沈知然维持着一个姿势僵硬了很久，僵硬到011以为他成了雕塑。
    【那个，然然……】
    011知道一个直男这样不太好受，刚想安慰，却听他颤抖着声音问：【我……我是不是要对江珩负责？这边结婚要先通知家长吗？还是、还是把我抓起来？等我待几年再出来？怎么办，我的孩子还没见过世界宇宙就毁灭了……】
    011：【……】
    011差点没被他绕晕，思考了一会才说：【首先，你不会坐牢。江珩不想的话不可能和你发生什么。其次，你俩这样……呃，那个方式，他不会有的。】
    沈知然摸摸自己后边儿，眼泪汪汪：【真的吗？】
    011发誓：【用我的作者信誉发誓！oa绝不会有！你甚至都没标记啊！】
    沈知然松了口气，嘴上贱兮兮的：【你都因为烂尾当系统了，有什么信誉。】
    011：【……】
    早知道不安慰你了，让你一个人担惊受怕去！
    小没良心的。
    沈知然又确定了好几遍江珩没有私藏炸弹，也没黑化的迹象，才换上衣服。
    手搭在门把手上，却迟迟没敢打开门。
    昨天晚上，是他没注意喝了酒，怎么说都他责任更大……
    在011的鼓励下，沈知然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一抬眼，却正好对上深不见底的黑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