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方国的皇城当中，静悄悄的看着这一切。
    时澜和休与需要研习的东西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简单在并没有什么复杂的流程。
    难在即便没有复杂的流程，他们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因为西王母只给他们拿出来了两块儿石头，不知道什么作用，只有不到半个手掌大小，一红一蓝。
    红的里面是西王母从古至今所有丹药的炼制方法，时澜却不知道怎样才能将这些炼制方法取出，从而学会。
    而蓝色的那块儿，在休与手中，什么都没有，只留下了一句让休与和它熟悉一下。
    在皇城当中的剩下两个人，此时正在寝宫当中，陪着西王母聊天。
    “算快了吗？”时三脸上全都是自豪的笑容，自己的小徒弟实在是太给自己长脸了，“一般吧...”
    刚刚西王母还说，这样的事情她曾经做过很多次，可石楠是第一个能在这个时间就发现这个情况的人。
    “你快别装了。”白泽忍不住吐槽道，“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
    “他也有装的资本...”西王母释然的叹息一声，“我这俩学生要是有这本事，我比他还装。”
    “这将是第一个，能在我的皇城里，看见一次完整日出的人。”
    确实没错，四人在房子里守着，因为石楠也是这样的想法。
    他们在这个位置上，应该可以看到完整的日出，可是天还没亮，门前的街道上就已经聚满了人。
    争先恐后的想要尽可能朝着这间房子移动着。
    可是他们好像都心照不宣，没有挡住这栋房子的小窗户。
    他们等待着，甚至期待着，能让第一抹光亮率先撒在自己的身上。
    羡慕着屋子里的人，却没有任何想要争抢的意思。
    因为外面的声响，屋子里的人也都纷纷醒来。
    山鬼揉着眼睛：“这么早？在等什么？”
    石楠叹了口气：“日出，看来不用怀疑了。”
    随着第一缕光亮出现，石楠想的没错，第一束光照随着那石墙的缝隙和这个窗口照到了房间当中。
    山鬼抿住嘴唇：“虽然不想承认，但如果外面有这么个情况，这些人，会不顾一切的冲进来，可是他们没有。”
    石楠点点头：“没错，他们没有。”
    “你们好奇日出什么样子吗？”又淡淡的问道。
    韩小松：“每天都能看到，为什么要好奇？”
    应龙更是看着石楠露出不置可否的表情，历经千年万年，他早就对日出日落没有了什么感觉。
    “看来你已经有想法了。”山鬼抱着手臂，歪头说道。
    石楠走到门边，伸手将房门打开。
    一位老人倚靠在门边，看到里面的人打开门的时候，他也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自己打扰了里面的人，刚要离开，石楠却拦住了他。
    石楠朝着老人做了一个动作，老人的眼神变得不可置信。
    “真...真的吗？”老人还是有些不能理解这件事情。
    石楠头一歪：“当然，不过后面还有很多人，所以...”
    “我知道，我知道，谢谢，谢谢...谢谢你...”
    在光照进入屋中的时候，石楠已经感受到了某种力量，潮湿，但温暖，又生机勃勃。
    明显感受到这种光照对自己的伤势有着不小的帮助，可他还是做出了选择。
    相比于自己，这里的人，比他更需要这种洗礼。
    每个进来接受洗礼过后的人都会对着他们鞠躬致谢，然后去外面看着今天太阳的升起。
    韩小松在门口看着这些人，而其他人则全都在屋子里的干草上坐着。
    山鬼还是和往常一样抱着手臂，淡淡开口：“其实我应该问问你为什么这么做的。”
    石楠耸了耸肩：“我知道。”
    “看起来实在是很像我在做给别人看的。”石楠笑着朝着接受过洗礼的人微微颔首，继续说道，“因为我知道这是小昆仑，他们甚至可能不是真的人，可我还是这么做了是吧？”
    山鬼白了他一眼：“这点我从来不会怀疑的好吧？不管他们是不是真的人，你也肯定会这么选择。”
    “我只是想说，你的选择越来越像一个神的选择了。我们熟知的那种神。”
    石楠被山鬼的话逗笑了：“什么意思？你是在说我可以满足他们的愿望吗？我可做不到。”
    “可你做的事情，越来越朝着这个方面靠近了。”山鬼叹息一声，“我当然知道那种神的形象都是人的心中所想，是他们想要神成为的样子。”
    “呵...”石楠收起了笑容，“确实太奇怪了。”
    皇城当中。
    白泽偏头看着时三：“你好像一点儿也不奇怪。”
    时三舔了舔嘴唇：“当然不奇怪，这一定是他会做出的选择。”
    “别跟我说你没看出来，他的伤势恶化了。”白泽平静的看着时三。
    “如果这是他的选择，我这当师父的只能尽全力帮他而已，而不能阻止他的选择不是吗？”时三话虽这么说，但脸上的担心却是没有减少的。
    西王母从外面回来之后，看着时三：“你在担心？”
    时三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确实对你徒弟一点儿好处都没有。”西王母没有任何的隐瞒，“好在时间还够，好在我还是神，我可以保证他不会死。”
    时三扫了她一眼：“你挺会安慰人。”
    当太阳终于穿过缝隙之后，人群渐散，石楠从干草上站起的时候，忽然身形不稳，被应龙扶住。
    山鬼也搭了把手：“怎么样？老好人？”
    “如果按照西王母的话来说，我们现在还有三百六十四天的时间，寻找小澜和休与，还有她口中说的东西。”韩小松走到三人面前，“他怎么样？”
    石楠轻笑一声：“巧了，如果在这一年当中，我没有得到其他治疗的话，或许也只能坚持一年不到的时间，到时候，你们就要带着一个持续昏迷的我继续找了。”
    韩小松有些担忧的看向石楠：“这不好笑。”
    应龙缓缓开口：“小澜和休与好找，大概率就在皇城当中，但我们肯定是进不去的。”
    石楠轻笑两声：“呵...呵...看来行不通，我不觉得这个时候我们就能进皇城找他们，现在他们虽然不会给我们提供帮助，但最起码不至于人人喊打。”
    “但要是进去了...”
    韩小松接住了石楠的话：“那就是众矢之的，他们对皇城的敬畏超过了我们所有人的认知。”
    四人在街上闲逛，毕竟就算在屋里待着也不会有什么线索出现。
    就在他们感叹着为什么城里没有什么人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所有的人都已经到了河边。
    青白河，穿越了整个天方国的存在。
    几乎所有人都聚集在河边，好像在做着什么祈祷，或者是某种仪式。
    一直到了下午，天上的云挡住的阳光，有些闷雷声出现在云层当中的时候，他们才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上午还是太晴天，即便是现在有了些雨水也不大，但就是这种淅淅沥沥的小雨，就能让河边的这些人很开心。
    石楠释然的开口：“看来这节日对他们来说，真的很重要...”
    “他们靠这个活着。”应龙声音不大，但几人都听清了，“如果到了这个季节不下雨，天方国就会闹饥荒，要死很多人。”
    众人都带着好奇的看着应龙。
    应龙自然也知道，缓缓解释着：“青白河每年都会泛滥，不同于我们知道的河水泛滥，这里的泛滥是滋养，河水带来的淤泥杂质滋养着这片土地，等到河水褪去，土地获得滋养，他们就可以播撒种子，等待着收获的来临。”
    石楠鼻子一噤：“怪不得...”
    眼神忽然瞟向河水的上游，看到了一个类似建筑一样的东西，可是距离太远，实在是有些看不清：“那边是什么？”
    众人秉承着来都来了的心态，一路向上走着，不多时他们就看到了一头巨大的老虎身子的雕塑。
    不得不承认，整座雕像栩栩如生，甚至到每一根毛发，而这虎身之上，则是他们见过的一个人的头，或者说，神的头。
    西王母的头。
    不远处还有伫立着一个小昆仑，大概缩小了十倍大小。
    众人观察着这个雕塑，周围没有人也没有任何的守卫，甚至还有其他人在这周围，正用手轻轻放在虎身之上，好像在祈求着什么。
    这种雕塑不管放在哪里，都算是很大了，石楠抬着头看着它：“雕刻这么大的一块儿石头，就为了给城中的人祈愿？”
    怎么想都不合理...
    韩小松拍了拍石楠的肩膀：“能进去，你看。”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韩小松指着的位置看了过去，那是西王母头的耳朵处，有一个隐藏在阴影当中的通道。
    或许是个门也说不定，单从这里看，肯定是可以进去的。
    山鬼扫视一圈：“我觉得爬上去不是个好办法。”
    刚才她身边就有个人，只是表现的有一点点急躁的样子，就被身旁的人训斥了一顿。
    他们要是就这样爬上去，不知道会引出什么麻烦来。
    三人同时看向应龙。
    应龙也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飞身化龙，驮着三人在天空当中盘旋着，在下面的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他们就出现在了耳朵处。
    很幸运的没有被其他人发现，也没有引发什么骚乱。
    因为天空下雨，即便是抬头的人，也不会看清有人站在这里。
    石楠这时候才转过头来，看向那个韩小松指着的地方。
    那里确实是一个入口，但却没有门，宽窄刚好能够通过一个人。
    石楠探头进去看了看，里面很黑，什么都看不见：“我们估计只能确定一件事。”
    将头缩回来，看向其余三人：“里面肯定有什么，要进去看看吗？”
    韩小松想了想，重重点头：“当然。”
    “我们能来到这里，估计不是巧合。”
    石楠眨了眨眼：“确实不是，这条河就在这，只要我们到了河边，就一定会发现这里的。”
    韩小松刚要进去，就被应龙拦住。
    “我先吧，万一里面有什么东西，我应付起来轻松一点。”
    韩小松也没有说什么，让开自己的位置，让应龙进去了。
    过了一会儿，从里面传出声音来：“没事，进来吧！”
    山鬼和韩小松对视一眼，先将石楠放了下去，紧接着才是他们两人。
    洞里依旧是一片漆黑，应龙将石洞点亮，四人也终于看到了这是石洞当中的全貌。
    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四四方方的石洞，除了几个可以提供光亮的烛台之外，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空空如也。
    但在石洞的两边，有着两个和他们下来的地方一样的洞，同样是只能通过一个人。只不过一个在墙上，紧贴着棚顶，一个在墙下，紧贴着地面。
    在上面的通往上面，在下面的通往下面。
    接下来问题来了。
    韩小松看向石楠：“去哪个？”
    石楠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就指向了朝下的洞：“肯定是下去好下一点，往上爬费劲...”
    石洞还是有着一些倾斜的，众人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滑到最下面。除了石楠有点儿没稳住身形，差点摔了一个狗吃屎以外。
    几乎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可一到这里，众人全都是鼻子一噤，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一股恶臭的，散发的金属的味道。
    山鬼一抿嘴：“是我闻错了？”
    几人的脸色忽然沉了了下来，尤其是石楠：“没有。”
    “这个味道，很难闻错...”韩小松也幽幽开口。
    “你们来看。”应龙将众人叫到了一处墙边，上边画着壁画，很清晰，描述了一个战争的场面。
    只是墙面上有两个空缺的位置，明显的空缺，应该镶嵌着什么东西一样，只不过现在不见了。
    “好像找到我们需要找的东西了。”石楠看了看四周，根本没有任何其他值得注意的，“壁画上有什么线索吗？”
    韩小松和应龙在壁画的两边研究了许久，同时摇了摇头。
    “没有，壁画只是壁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