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画宸又将自己的病服解开扣子,当看到身上那更多的红点时,他笑了,笑得有些肆意张扬。
何砚书安慰着:“画宸,你冷静点。”
苏画宸却抹去了眼角的泪水,说道:“我很冷静啊,我这会不过是开心地笑罢了。”
他抬眸看向何砚书,脸上的笑意一收,略带几分冷意地说道:“你何必在这里假惺惺的?我现在这样,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何砚书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眉头微蹙带着不解问:“画宸,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可能……你以为这些虫子是我搞的鬼?”
说出最后一句话时,何砚书连带着声音都颤抖了。
苏画宸却是说道:“难道不是吗?送到医院的时候,我还有一些意识,我听到医生说,整个帐篷内,除了我,其他人都没事。怎么那么巧,那么多的蜱虫只叮咬我一个人?”
说着还特意将自己那满是红点的手臂,递到何砚书的面前看。
何砚书看着那纵横交错的疤痕,以及上面的红点,有些自嘲般的说着:“你把我想得太厉害了。”
苏画宸却说道:“令权懂医理,我找他要药物的时候,他完全可以在上面做手段。”
何砚书微微眯眸,问:“你找令权要药了?你要药做什么?”
苏画宸笑说道:“这时候装不知道,有意思吗?”
何砚书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说:“你找令权要的药物是能吸引蜱虫的吧?你找他是想对付人?你想对付谁?安辰、段星煜还是傅谦寻?”
“傅谦寻你舍不得动他,我这两天没有和段星煜接触,所以你想对付的人是安辰吧。我和令权交待过,让他有事就立刻向我汇报,可他并没有向我汇报你要拿药对付人的事情,说明应该是你威胁了他。”
“你威胁他,所以找令权要药物的过程,不是那么顺利惹怒了你,你就捅伤了他?令权怕被我知道,也选择了没有说明情况。”
仅凭苏画宸的只言片语,何砚书一下子就将整件事情的精准地分析了出来。
只是越分析,何砚书的脸色就越发的难看。
苏画宸本来肯定,这事是令权在瓶子上做了手脚,毕竟他是有这个实力的。
可眼下看着何砚书那越来越阴沉的脸,大概也明白,这事好像真的不是何砚书做的。
苏画宸依旧问道:“真的不是你干的?”
何砚书笑了,笑得有些凄凉,说道:“原来我在你心里,竟然是这样的人。你竟然觉得我会伤害你?”
何砚书的眼圈泛红,声音也变得有些压抑。
苏画宸抿了抿唇,声音放软道:“对不起,砚书。我……我最近脑子有些混乱。”
说着敲了敲自己的头,眼尾泛红。
何砚书声音暗哑说:“你先好好休息吧。”
说着就打算离开,何砚书终究还是有些难受,却不想在苏画宸面前表现出来,引起他的负担。
“砚书,你别走……”
听到身后传来落地的声音,何砚书转身,就看到了苏画宸跌落在地板上,连带着旁边的椅子也被绊倒,翻在一边。
苏画宸原本打着吊瓶的手, 也因为刚才的动作, 针管移位回血了。
“你这是做什么?不知道自己还挂着瓶吗?嫌自己伤得不够重吗?”
伸手将苏画宸弯腰抱起,重新放回到床上,又按铃叫来了医生。
等重新帮他扎好针,病房里只剩下两个人时,何砚书想要起身,苏画宸赶紧伸手拉住他的西装外套。
苏画宸眼神带着几分可怜地说:“砚书,你不要走。”
何砚书说:“我不走,就是给你倒杯水。”
苏画宸这才不舍地松开手。
接过水,喝了小半杯后,苏画宸才重新开口道:“砚书,刚刚对不起,我不该这么猜忌你的。 我最近老是会不受控的胡思乱想一些事情,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说着苏画宸还伸手用力的敲打着脑袋, 一副懊恼的样子,说:“我刚才竟然会怀疑你,我真的太不应该了,我真该死。”
何砚书伸手将他敲自己脑袋的动作拦住, 说:“别打了,我心疼。”
哪怕知道对方是故意在博取自己的同情心,何砚书也依旧舍不得。
苏画宸抬眸,眼神如同小狗般可怜,问道:“那你还生我气吗?”
何砚书说:“对你,我从来就不可能真生气。”
“我知道,不管何时,砚书你都不会不管我的。”苏画宸抿了抿唇,随后问道:“这事和砚书你没关系,那是令权自己做的?”
何砚书一口回绝道:“这不可能,令权对我很是忠心,他是不可能背叛我的。”
苏画宸说:“可是那么多的蜱虫只叮咬我一个人,这不合理。何况令权很不喜欢我。”
顿了顿后,补充道:“我,捅了他一刀, 他有理由报复我。”
听到苏画宸承认捅了令权一刀,这让何砚书心下有些难受。
这些年令权一直在暗中保护着他,多次为他出生入死,尤其两年前,他和何家事态越发严重,何家很多人拿他当肉中钉,眼中刺,天天变着花样来想要弄死他。
是令权多次拿自己的命来救的,他身上那些伤疤也是这么来的。
在何砚书的心里,令权是他的保镖,但不仅仅是保镖。
何砚书最后道:“伤害你的人,肯定不可能是令权,但是你放心,这个人我一定会查出来,还你一个公道的。”
听到何砚书这话,苏画宸脸上的笑意才稍稍加深了几分,很是满意对方的回答。
伸手就想要抱住何砚书,轻声道:“砚书,果然是你对我最好了。”
“画宸,你以后不要再伤害令权了,他这个人有些嘴笨,但他绝不可能会伤害你的。若是他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看在我的面子上,这事就这么算了吧。”何砚书轻声说着,带着几分无奈。
苏画宸脸上的笑容微收,刚刚还带着笑意的眉眼带着几分冷意,声音凉凉地问道:“你心疼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