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看着大开的房门,有心想去追,可他衣不蔽体的样子实在不能就这样出去。
他低头看了眼某处,脸色通红,匆匆整理好衣服,门口早就不见了凉月的身影。
他懊恼的一拳砸在书房的门板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扭捏些什么。
明明他对凉月是有感觉的,有时候一起入睡,凉月睡着后会翻身抱着他,窝在他的怀里,他的反应就如同今日。
甚至他已经很久都没有想起过璎珞了。
他原本想等一个好日子,就将欠她的洞房花烛夜还给她的。
岂料今夜竟然见识到了不一样的她,只可惜接下来的事情没有发生。
傅恒低头看着腰间的腰带,凉月带给他的意外竟让他低声笑了起来。
第二日,夫妻二人一同入宫,马车上凉月低着头摩挲着脖间挂着的命妇珊瑚朝珠,不敢去看傅恒。
傅恒同样耳际泛红,昨晚被自己的妻子那样轻薄,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给皇后请了安,陪着皇后说了会话,二人这才带着含烟前去赴宴。
六阿哥的百日,弘历兴致极佳,特意早几日传令各宫妃嫔、宗室、王公大臣携其亲眷在今天至钟粹宫附近的绛雪轩赴宴参加宴会。
因为皇后身体不适,没有出席,只让魏璎珞和明玉送了礼物以示重视之外,其余人等都早早的来到了绛雪轩。
凉月来的时候,各宫妃嫔、公主、亲王、郡王、福晋的人无不争相送上厚礼,五颜六色的彩盒被宫人络绎不绝的端往偏殿。
含烟将富察府上准备的礼物奉上,凉月和傅恒这才被宫人引着坐在略微靠前些的位置上。
看着纯贵妃身着贵妃吉服,抱着六阿哥坐在皇上身边笑的一脸温柔,不免露出羡慕的神色。
傅恒看到她抚摸小腹的动作,不禁伸手拉过她的手,靠近她的身体。
“不必羡慕,我们很快就会有孩子的,我不会再让你无休止的等下去。”
凉月愣了一下,似是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深意。
脸上瞬间弥漫出惊喜的神色,白皙的脸庞瞬间羞得如同朝霞,红晕满面,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
傅恒眼底闪过一抹惊艳,露出温柔的笑意看着他。
高台上皇帝和纯贵妃的眼神落在神色变化的夫妻二人身上,都下意识的捏紧了手里的东西。
纯贵妃下意识的捏在六阿哥的襁褓上,六阿哥一声啼哭瞬间唤醒了二人。
纯贵妃起身微微屈膝。
“皇上,想来是六阿哥困了,臣妾将他先送回钟粹宫。”
皇上点了点头,示意她去办。
纯贵妃走后,后宫的妃嫔这才按捺不住端着酒杯给皇上敬酒。
弘历纵然心里因凉月有一时的不高兴,可听着下面讨好奉承的话语,也不好拂了众人的面子。
让娴妃,愉贵人等人在皇室宗亲和王公大臣面前失了脸面。
妃嫔敬酒喝了,亲王、郡王、贝勒等人自然也要敬,皇帝再看向傅恒和凉月位置时,凉月已经不知在何时出去了。
凉月在绛雪轩外的庭院湖边等着今日的主角出场,她今日这场戏可是安排了好久了。
耳边分辨出假山后面纯贵妃的花盆底踩出的脚步声,对含烟使了个眼色,用帕子扇着微红的脸颊,开始她们的表演。
“少夫人,少爷都和您说了什么?您看您脸色羞红了这么长时间?”
假山后面正要抬脚的纯贵妃脚步一顿,抬了抬手,示意后面跟着的宫女太监噤声。
自己悄悄扶着玉壶的手,靠前几步,竖着耳朵听凉月主仆说话。
凉月露出羞涩的笑来。
“含烟,你家少夫人这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你们少爷说今夜就跟我圆房,生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让我不必羡慕纯贵妃娘娘。
我真的好开心,幸好,也幸好,我当初逼了他一把,让他去求赐婚。
婚后又对他小意温柔,时时引起他的愧疚。
现在我不仅不用留在皇宫时时避讳皇上,也终于得偿所愿,要与他做一对真正的夫妻。
你说,我怎么能不激动?”
含烟也是笑容满面,一脸惊喜。
“奴婢就说嘛,世上男子谁能拒绝一个情深不悔的绝色佳人呢?
等少爷和少夫人有了孩子,您地位稳固,少爷和魏璎珞的事情就更不用在意了。
到时候,少爷一定会一心一意的对少夫人好的。”
凉月主仆的话说完,相视一笑,满脸都是对未来的憧憬。
纯贵妃脸色发青,脸上的温柔再也维持不住,看着凉月还没走远的背影,眼底满是恨意,怪不得刚刚傅恒看她的眼神温柔如水,她真是好手段。
一个魏璎珞还没有收拾了,又来一个喜塔腊氏尔晴。
纯贵妃抚了抚鬓边的流苏,眼神带着讥讽,一条毒计在心中缓缓成型。
在玉壶耳边低语,玉壶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
“娘娘,想要毁了她,随便哪个宗室都行,为什么要引皇上?一经发现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纯贵妃的脸上带着疯狂。
“如果不这样,让本宫的十年白白错付?
不这样,怎么能报复富察傅恒?报复皇后?
只有皇上才能让富察傅恒明知妻子受辱,却只能隐忍不发。
也只有皇上侮辱傅恒的妻子,皇后才会感到绝望。
本宫要让他看到,他心心念念护着的每一个人,都活的痛苦不堪,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玉壶看着纯贵妃狰狞的面容,只能硬着头皮让身后的人去安排。
纯贵妃深呼吸一口,脸上的狰狞散去,又恢复成那个温婉秀丽,兰心蕙质的清丽女子。
扶着玉壶的手踏进绛雪轩,行完礼坐在皇帝下首,眼神落向对傅恒笑的一脸灿烂凉月。
“笑吧,一会儿本宫一定要让你尝尝从天堂跌入地狱的滋味,一定。”
感受到不怀好意的视线,凉月抬眸看了眼纯贵妃,只见纯贵妃抬起手中的酒杯摇摇一敬。
凉月愣了一下,笑了笑,端起桌上的酒水一饮而尽。
傅恒看她饮的痛快,对着身后的一名宫女低声道。
“劳烦你端碗醒酒汤来。”
那名宫女低声应下,纯贵妃看到那名宫女退了出去,抚了抚鬓边的流苏,斜愣了一眼玉壶。
玉壶会意,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一个陌生的小宫女端着醒酒汤来到凉月的身边,一不小心洒了大半出来全部泼在了凉月的衣袖上。
零星的葛花、橙皮和参片沾在蓝底织花旗袍上,吓得那个小宫女一哆嗦,当即就跪了下去。
“夫人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傅恒下意识的抓起凉月的手,问她烫不烫。
凉月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让他不要担心。
殿内因着皇帝落向此处的目光顿时一静。
“发生了何事?”
皇帝的语气淡淡的,眼神却带着凌厉。
那个小宫女抖着身子,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纯贵妃笑着解围。
“皇上,看样子像是这个小宫女不小心将醒酒汤洒在了富察夫人的身上。
没想到,富察夫人从容镇定,反倒富察大人格外紧张,抓着富察夫人的胳膊不松手了。
真是好一对恩爱夫妻,皇上真是赐了一对好姻缘啊。”
经纯贵妃一说,众人才发现,富察傅恒还抓着凉月的胳膊不放,当即低头窃笑,露出暧昧的笑来。
见所有人的眼神都聚集在两人相握的手臂上。
傅恒才发现自己紧张的忘记了松手,当即像被烫到一般松开自己的手,脸色微红。
凉月更是粉霞上脸,媚眼含羞,不知是羞得还是醉的。
看的对面好几个年轻的王公贝勒盯着凉月的脸咽了咽口水。
“臣妇失仪,请皇上恕罪,请容臣妇先下去整理一番。”
皇帝眼神莫名的在凉月的脸上停顿一瞬。
“准。”
凉月微醺的双眸对着傅恒安抚一笑,声音压的很低,带着些许羞怯。
“傅恒,我去去就回。”
说完便跟着跪在地上的小宫女带着含烟出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