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月进宫小住,被皇上亲自赐居启祥宫的消息在后宫传开。
一时间后宫中人心思各异,尤其是知晓真相的纯贵妃脸上笑的越发的温柔。
“真是可惜了我们的皇后娘娘,被亲近之人蒙蔽至此,遗憾的是,本宫为了六阿哥却不能提醒她一声。”
纯贵妃说着,眼神看向一旁的宫女玉壶。
“你亲自安排人去启祥宫外盯着点,本宫要知道皇上会不会与她私会,毕竟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咱们皇上的。”
“是。”
玉壶领命下去安排,纯贵妃沾着杯中茶水在小几上认真的写下春和二字,之后又狠狠的抹去。
凉月这一觉睡的很沉,等她醒来已经是未时一刻了。
含烟见她醒来,连忙为她准备蜜水。
凉月喝完,还是觉得热。
扶着含烟到了外间,示意她从冰笼里拿出冰镇的黄桃乳酪尝一尝。
“夫人,会不会太冰了?”
凉月只是挑了一小口,含在口中。
冰凉的口感,让凉月身上的热度都散了不少。
“紫禁城的天气热,越发想要贪凉,为了孩子我就只尝一小口,不妨事。”
含烟笑了笑,将目光落在凉月隆起的腹部。
“幸好小主子有您这样疼爱他的额娘,也不知少爷几时才能接受这个事实。”
凉月轻轻抚过小腹,耳朵微动,听到围屏后面清浅的呼吸声道:
“含烟,你只要记住,这个孩子是长生天赐于我的宝贝,养育他既不需要生父操心,也不需要富察家的一针一线。
我的孩子他不需要阿玛,也会用自己的优秀让自己安身立命。”
含烟眉眼含愁,看着自家主子这般坚韧的模样,再多的话也不知该如何说出口了,只能心疼的道:
“夫人就爱逞能,明明是女子,却要承受这么多。”
听了半天墙角的弘历,听到凉月说出这个孩子不需要阿玛时不自觉的眯了眯狭长的凤眼。
轻轻咳嗽一声,手中的折扇敲了敲手心,发出一些动静,带着嘴角发苦的李玉就大步流星的进了寝殿内。
“在说什么,朕隐约听到什么逞能?”
凉月扶着含烟的手起身,轻轻行了一礼。
随着凉月的身形摆动,俯身行礼,身上轻薄的袒领唐制襦裙将胸部的饱满和沟壑展现在高高在上的帝王眼中。
弘历只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撩起衣摆坐在软榻上。
“起来,坐吧!”
凉月含笑起身从顺如流的坐在弘历对面,眼神落向炕几上散发着凉气的一碗黄桃乳酪。
“刚刚是臣妇在用这冰镇的乳酪,含烟说我有身孕不能多用,要是逞能会伤到孩子。”
弘历看着凉月面不改色的撒谎,似笑非笑的拿起桌上凉月几乎未动的黄桃乳酪一饮而尽。
从口腔一直凉到胃部,弘历只觉得浑身的燥热都压下去了几分,玩味的看着身着清凉的凉月。
“身为朝廷命妇,在朕的后宫袒胸露乳,不成体统,是在勾引朕吗?”
凉月低下头,默默翻了白眼,强逼自己晕红了脸颊,不去看他,嘴里呛声道:
“皇上也说了,臣妇是朝廷命妇,奉皇后懿旨进宫陪伴皇后娘娘。
您将臣妇安排进离长春宫最近的启祥宫居住,为了避嫌实在不该踏入臣妇所暂住的太极殿。
皇上不请自来,却又说是臣妇意在勾引皇上,好没道理。”
弘历脸色僵了一下,有些尴尬的敲了敲手中的折扇,挥了挥手示意李玉和含烟退下。
等二人出去,弘历将折扇拍在炕几上,在寂静的殿内发出一声清脆的啪嗒声。
凉月故意抿了抿唇,赌气不去看弘历的面容。
“几月不见,你倒是越发的牙尖嘴利了。
身体好了也不肯进宫请安,现在见了朕也不给朕好脸色。
这天下除了你,就没见哪一个敢像你这样的没有规矩!”
弘历说完见她还是不理,无奈的起身拉着凉月的手坐在她的身侧,一只手抚上她的肚子。
“孩子可有闹你?”
凉月想也不想的拨开弘历的大手。
“孩子很好,不劳皇上惦记。”
弘历见她赌气,也不生气,只是又一次覆上她的肚皮。
凉月红了眼,委屈的回过头趴在他的肩头,张开嘴就是一口。
弘历肩膀一痛,却碍于她的肚子,并未推开她。
只是发出嘶嘶的抽气声,有些恼怒的道:
“喜塔腊氏,你又咬朕,你是属狗的不成,动不动就咬人?”
凉月闻言,眼泪掉的更凶了。
“你还凶,我问你,纯贵妃当真无辜吗?
你知不知道她在知晓你给傅恒赐婚时曾经找过我?
你知不知道傅恒口口声声认定她故意害我?
她多年来唯皇后娘娘马首是瞻,极力避宠,为什么自傅恒成婚又突然争宠,皇上你真的不明白吗?
我怀疑她因爱生恨,故意这么做,你信不信你前脚来启祥宫,后脚就会有人通知她知道?”
皇帝闻言脸色越来越青,因为凉月所言,似乎比纯贵妃一心爱慕他所言更有说服力,解开了他心底一直以来看不透她的谜团。
“李玉,给朕滚进来。”
弘历有些恼羞成怒,朝着外面怒吼一声。
李玉连滚带爬的跑进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皇上,奴才在。”
“狗奴才,给朕滚出去看看,外面有没有纯贵妃安插在启祥宫附近的探子。”
李玉闻言,额头触地,大声应了声“喳”,就快步跑了出去。
不稍片刻,李玉去而复返,脸色有些难看的跪在地上。
“皇上,奴才在启祥宫附近抓住了一名形迹可疑的太监。
经过审问,那名太监招认是纯贵妃娘娘身边的玉壶姑娘派来盯着太极殿的。”
弘历闻言,脸色铁青,气的直发颤。
“朕…朕…只以为她温婉秀丽,没想到她居然…”
凉月闻言,勾了勾唇角,双手捧着弘历的脸,让他与自己对视,一字一顿的道:
“怎么皇上看上的女人都与臣妇的夫君或主动或被动的有所纠葛?看来皇上的魅力也不过如此吗!”
“放肆,喜塔腊氏,你知不知道就凭你方才的话,朕就可以治你的罪?”
凉月闻言玩味的笑了笑,起身围着那个惊恐的小太监转了一圈。
“李总管,素来听闻宫中有一刑法名曰截舌。
不如劳驾您让人割了他的舌头将他送至纯贵妃娘娘身边伺候。
让她牢记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告诉她,过去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可是她若敢捅破此事伤了皇后娘娘。
那么这个小太监只是开始,我会亲自剪了她和六阿哥的舌头送他们下地狱。”
李玉和押着那个小太监的德胜、贵喜都被凉月的狠毒惊的立马下跪,额头冷汗频出。
那个小太监更是直接就晕了过去。
恼怒的皇帝也愣住了,似是没有想到凉月竟然敢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剪了当朝贵妃和皇阿哥的舌头送他们下地狱,她怎么敢?谁给她的胆子?
神色复杂的看着凉月坐回在软榻上,面容含笑,手脚却不自觉的发颤,突然他生起的怒气就这么散了。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弘历突然哈哈大笑,挥了挥手。
“李玉,照护国夫人的吩咐去做,赐此人截舌之刑。
给纯贵妃提个醒,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过去的事情朕可以既往不咎,让她好自为之。”
“喳,奴才遵旨。”
李玉闻言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立马让两个徒弟拖着那个小太监出去了。
殿内再一次只剩下凉月和弘历二人。
弘历起身伸手就将凉月拽进怀里,紧紧抱住她。
“既然害怕还敢说出这番大逆不道的话来。
朕都不知道该夸你胆色过人,还是骂你愚蠢至极了。
你就不怕朕觉得你是个狠毒之人,要治你的罪?
还是你觉得朕对你可以一再容忍?”
凉月闻言,眼眶蓦然一红,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落泪。
她伸出双手回抱住弘历,将头埋在他的怀里,闷闷的道:
“我只是想要唬住她,让她以为我真的会发疯,她才能投鼠忌器。
而且我也从来没有觉得你对我有多容忍,我只是觉得反正自己的一条命随时都捏在你手里。
与其让自己活的战战兢兢,还不如一直痛痛快快的做自己,反正到头来都得死,还不如自己作死,起码人是痛快的。”
弘历闻言紧紧箍住凉月的腰,恨恨的咬了咬她的耳垂。
“朕在你的心里就是这么一个形象?随时会要了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