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渊很高,从侧面握住陆溪的手腕,几乎将陆溪整个纳入怀里,即使并没有碰到。
可能因为糖糖总喜欢喊竺渊为竹子叔叔,竺渊在宫殿里种了大量的竹子,身上自然染上些许青竹的气息。
淡淡的,很好闻,是很清新自然的味道,然而处于这气息的中间,陆溪却感觉要喘不过气来了。
她试探着抽回手腕,向来温和的竺渊,此时却握着没放,手上稍微用了点力,然后又怕伤到陆溪,松开了些,只是用宽大的手掌虚虚的绕着陆溪的手腕,像是一定要陆溪对刚才的问题给出一个答案。
察觉到竺渊一直看着自己,陆溪脸上的温度更高了。
她睫毛颤了颤,“不是,这也太突然了。”
“是有一点。”竺渊点了下头,“对你来说可能很突然,但对我来说,却已经很久了。”
陆溪惊讶的转过头,看着竺渊棱角分明的侧脸,陆溪有点懵,“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竺渊几乎没有犹豫,仿佛这个答案,已经在他脑子里转过千万遍了。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陆溪更震惊了。
她努力回想了一下当初和竺渊见面的场景,然后就发现,除了被竺渊的样貌惊艳到,和竺渊点头问了个好之外,她和竺渊根本就没有任何接触。
甚至于,此时她回想起当初的场景,都没什么印象了。
像是知道陆溪的疑惑,竺渊眼中带上一丝笑意,他深邃的眸光落在陆溪那双明亮的双眼上,“在和你们见面之前,为了不怠慢你们,我曾经问过竺安,关于你们的情况。”
“竺安很喜欢你们。”竺渊给陆溪解释,“他跟我说,姓苏的姐姐很聪明,姓陆的姐姐看起来很聪明。”
“...........”陆溪有点无语,不是,什么叫看起来很聪明,她其实不太需要这种评价的,亏她当初给竺安天天带好吃的。
察觉到陆溪的情绪,竺渊唇角微扬,安抚的握了握陆溪的手腕,“竺安不是说你笨,他可能只是拿我当参照物了。”
“好吧。”这个理由,陆溪勉强能够接受一下。
“后来你们来了灵州,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穿着红色的裙子,戴着墨镜,可能因为有些紧张,轻轻抿着唇。”
回想起当初的场景,竺渊眼底自然带上几分笑意,他跟陆溪说着他当初的真实想法,“看起来,确实是那种很聪明,很高冷的女孩子,所以我就很好奇,为什么竺安说你看起来很聪明,那实际上呢?”
“然后呢?”陆溪不自觉的问了一句。
“然后,你就和苏苒一起跟我问好,我就带着竺安准备离开,我们先上车的,车子经过你和苏苒的时候,你将墨镜摘下来,抱着苏苒的胳膊冲着她笑。”
也是很巧,那时候,竺渊并不知道陆溪最喜欢的花是红玫瑰,他本来不喜欢这种过度张扬明艳的花朵。
可那一年,宫殿改修,内务处拿出多种种植方案来给竺渊审批。
竺渊本身想选玉兰,可那时候,他刚刚结束了一场长达5个小时的宫廷会议,疲累至极的状态下,不小心划错了地方。
等到红玫瑰开出来的时候,竺渊才发现,自己当初勾选错了方案。
不过花已经种下去,再重新种也是劳民伤财,这一园的红玫瑰,就这么阴差阳错的开在了庄重肃穆的宫殿里。
红玫瑰开的正盛的时候,苏苒和陆溪来了。
陆溪一袭红裙,笑眼弯弯的站在玫瑰花园前,那双明媚的眼睛,瞬间就让满园的风光失去了颜色。
人总是会倾向于自己稀缺的特质,在庄重肃穆的宫殿里,看到的是等级森严,谦卑有序,是万众臣服。
无数人冲着他笑,但那笑,是带着严格分明的弧度的。
庄重肃穆的宫殿里,阴差阳错的开出了第一簇红玫瑰。
庄重肃穆的王上,第一次为了玫瑰折腰。
一眼心动,心弦起,后面的旋律波动,就是如此的行云流水。
竺安喜欢往苏苒和陆溪这里跑,竺渊公务繁忙,能来的时间不多,可只要有时间,他就会借着竺安的名义,过来浮生半日闲。
苏苒和陆溪呆在一起,两人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讲不完的八卦。
竺安对八卦无感,他每次坐在两人身边,偶尔将目光投在陆溪身上。
陆溪总是在笑,眼睛弯弯的,像他儿时从宫廷眺望远方时,看到的那一弯月亮。
他成为王储的很多年里,他都奔走于公务中,只是偶尔抬头看看天空,那一弯浅浅的月亮,是身份高贵、克制有礼的王储,心底唯一的,可以容纳清风吹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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