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震惊和疑惑,让我的身体开始止不住发抖,我必须紧紧贴在肖海身上才能勉强控制。
“杨教授和众生有关系?”
这个念头一出现,我立刻就想要否决。
在我心里,杨教授几乎是父亲一般的存在,我至今还能回想起,他将那本笔记交给我时的眼神。
那是一种带着解脱和希冀的眼神。
他说自己查了一辈子造神计划,可是最后却一无所获,所以他将希望交给了我,甚至为了给我争取时间,甘愿被刘祈等人带走调查,为此我还愧疚了好一阵子。
可是现在,杨教授就和众生的人站在几步之外,而且他们交流时的语气,明显不是第一次见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生有官方背景,刘祈同样也有官方背景,如果杨教授和众生交好,那他和刘祈会不会早就认识?
还有杨教授被刘祈带走那次,他究竟是为了给我争取时间,还是这本来就是他们计划中的一部分?
一时间,无数疑问几乎快要撑爆我的脑袋,除了对真相的强烈渴望之外,还有一丝我不愿意承认的恐惧。
对杨教授的恐惧。
我所有的本事都是他教的,而我现在还远远没有达到“青出于蓝”的水平。
我不怕我的调查一无所获,我怕的是他会给我假消息。
因为我会这么做,所以我相信杨教授一定也会这么做,并且以他的能力,绝对可以让我毫无察觉。
这个念头一出现,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了——
将笔记交给我的那次,杨教授给我的信息有多少是真的?那本笔记里又有多少真实内容?还有他给我做心理评估的那次,究竟是在评估?还是在催眠?还有……
哗!
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身后袭来,我直接贴着地面从床底滑了出去!
“肖海你大爷!”
我下意识骂了一声,连忙想再找地方躲藏,左右一看,才发现杨教授和那个研究人员都不在了。
“你丫还骂上街了?”
肖海捂着胸口从床底下爬出来:“老子当年一打六都毫发无伤,刚才差点被你个王八蛋挤死!”
我看着肖海没说话,又或者是想说的话太多,一时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
肖海看出我状态不对,神情也变得认真起来:“出什么事了?刚才你突然那么紧张……那两个人你认识?”
“……认识一个。”
肖海的问题让我稍稍理清了头绪:“其中有一个,是我大学的导师,叫杨佩宁。”
“比你厉害?”
“跟他比,我就是个渣。”
“啧……”
肖海嘬了嘬牙花子:“要是他给李建国出谋划策,咱们可就不好跑了……”
“这他妈是重点吗?”
我压着嗓子骂道:“如果我的导师和众生是一伙的,那么我们查到的所有信息,都有可能是假的!能不能跑掉还重要吗?”
肖海表情古怪的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忽然掀开白布,露出底下长着鳞片的尸体:“这玩意儿是假的吗?”
我摇摇头,他又抓起尸体的脚踝让我看那个纹身:“这个是假的?”
我再次摇头:“这些尸体的纹身我都看过,有轻微褪色,至少是两三年前的,他们应该不会那么早就准备。”
肖海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那你还担心鸡毛?”
这么说好像有点贱,但被肖海骂过之后,我好像真的冷静了一点。
“知道我们办案最麻烦的环节是什么吗?”
肖海一边整理尸体一边问道,不等我回答又自顾自道:“构建证据链——除了证明客观逻辑的证据之外,有时还需要大量的佐证,来证明那些证据。”
我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你是说……我们可以通过其他线索,来验证我们已经得到的线索?”
肖海点点头,紧跟着又话锋一转:“而且不是没看到人吗?或许只是声音很像……你上次去探望他是什么时候?”
我有些尴尬的笑道:“好几年前吧?”
“所以啊!肯定是你听错了!”
肖海一拍手定下结论,我只是笑了笑没再说话。
其实我在前不久的梦境中,刚刚找过杨教授,基本可以排除“声音相似”的可能。
但肖海的职业习惯,让他怀疑一切没有亲眼见到的事,与其在这和他争辩,不如先想想怎么离开。
肖海不知道我在想什么,见我接受了他的猜测,便又将注意力放到了逃离上。
不得不说,肖海侦查的能力确实是一绝,带我走的路线上不仅没有保安,甚至连来往的工作人员都很少。
十多分钟后,我们顺利回到后门附近,李建国应该是带人去找我们了,闸机旁边换成了两个陌生的保安。
这是最后一关,但也是最难的一关。
我正琢磨用什么开场白唬住对方,就看到肖海戴上帽子和口罩,大摇大摆的朝那两个保安走去。
我不知道他有什么计划,但还是一起跟了过去。
刚到闸机附近,其中一个保安就抓着电棍站起身来:“你们是哪个组的?叫什么?”
“b组,李建国。”
肖海说着走到那人面前,像老朋友见面似的,伸出右手搭在那名保安的肩膀上,接着左手动作极小的挥出一拳,直直打在那人腹部!
那人发出一声闷哼昏死过去,另一个保安发现不对,抓起对讲机想要通报,可还没等他张嘴,肖海已经把闪着电弧的电棍递过去了。
啪啦!
又是一声脆响,那人也步了同伴的后尘。
“你什么情况?!”
我忍不住惊呼道:“咱们是来调查的!别忘了你的身份,动手性质就变了!”
肖海满不在乎的嘿嘿一笑:“我不是挡脸了嘛!”
“可是……”
我还想说什么,肖海身后被“打晕”的保安突然坐了起来,抓起电棍直接朝着他捅了过去!
“小心!”
我开口提醒的同时,肖海头都没回的横跨一步,电弧几乎是擦着他的腿打了个空,接着他本能的踢出一记后扫,可怜的保安还没爬起来就又躺下了。
随后肖海又检查了一下,确定这次没失手,再低头看腿,发现只是裤子被烧了个洞。
“太久没打过胃昏迷,有点生疏了……”肖海的表情有点尴尬:“刚才谢了,欠条命不至于,欠你条腿吧!”
“!!!”
我心头一颤,“梦境肖海”和“现实肖海”的身影,忽然在我的脑海中重合起来。
“谁稀罕要你的腿!”
我脸色一沉,不等他开口又岔开话题:“电梯是人工控制的,你在监控底下打保安,人家会让咱们走吗?”
肖海摘了两人的工牌:“谁说我们要坐电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