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被观测的时间不够,这些白色人形还没有出现五官,但我知道它们正在盯着我,因为我的身上已经开始发痒了。
“刘祈!这些东西真的能动!”
我咬着牙低声喊道,心里完全没有猜测被证实的兴奋,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沿着脊椎直冲后脑!
结果刘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喊完等了几分钟也没反应。
无奈,我只能死死盯着那些白色人形,如果我之前的推测没错,它们在被观测的状态下会保持静止,但这仅仅只是推测而已。
而且当时只有一个白色人形,所以我不确定这种“观测”的程度,是必须要集中精力的注视?还是只要处于被观测的范围,它们就会静止不动?
不对。
我突然想起刘祈用滤嘴做的实验,白色人形具备“移动”的能力,但在我们实验的时候却没有移动。
这似乎说明它们是有智慧的,所以才会故意保持静止来迷惑我们……
我的思绪到这就断了,因为杀千刀的刘祈终于出现了。
他在十多米外、大概胡同口的位置,隔着十几个白色人形朝我招手:“我盯着!你快过来!”
我瞬间反应过来:“你也发现这些东西能动了?”
“我刚才一转身就发现了。”
刘祈一脸淡定的继续招手:“快过来!我有别的发现!”
听说有别的发现,我也顾不上骂刘祈的擅自行动,连忙从边缘朝刘祈挪了过去。
“放心走吧!”
刘祈加快招手的频率:“有我看着,它们不会动!”
“我怕你再突然跑掉!”
我没好气的白了刘祈一眼,但还是乖乖的加快了脚步。
很快,我穿过“人群”来到刘祈身边,没等他说,我就看到地上多了一件黑色的外套。
“我们刚到这的时候还没有,是我们进去以后才出现的。”
刘祈说着,用脚把那件外套挑起给我:“是我们的衣服,但没有名签,应该是张全穿的。”
我摊开那件外套看了一眼,和我身上的作战服是同款,衣服完好没有血渍,只有外侧沾了少量的灰尘,似乎是他自己脱下来的。
但这个地方温度奇低,我穿着外套都感觉手脚冰凉,张全怎么还给脱了?
“除了这个,没有别的发现了?”
我打量着周围问道,期待还能再发现什么线索。
结果刘祈直接摇了摇头:“半径五十米找遍了,什么都没有。”
“但我们在里面停留的时间不长,说明至少张全刚刚经过了这里。”
我直接把外套穿上,又想起刘祈刚才的动作:“对了,你那几个手势什么意思?”
“这个是‘停止’——”
刘祈摊开左手举到耳侧,然后又把手掌盖到头顶:“这个是‘掩护我’。”
“掩护?”
我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把他给我的小匕首拿了出来:“先不说我能不能看懂,你让我拿这玩意儿掩护你?”
“是让你用眼睛掩护我。”
刘祈用枪口指向那些白色人形:“你不是说只要有人盯着,它们就不会动吗?”
“那只是猜测!万一我猜错了怎么办!”
“所以我才自己行动啊。”
刘祈满不在乎的笑了笑,又拿出一支烟,撕掉滤嘴嚼了起来:“你猜对了,我就是安全的,猜错了,有情况我也能应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那就走吧。”
刘祈点点头准备出发,刚抬起脚又想起什么:“对了,一会儿遇到新的‘木头人’,记得别盯着它们看,我怀疑这东西是被眼神激活的。”
我露出狐疑的表情:“不会吧?路上我习惯了这些‘木头人’的存在,刚才进死胡同的时候,我都没看它们。”
“我看了。”
刘祈的表情有点尴尬:“我怕它们突然动起来,习惯性的留意了一下。”
“刚才搜索附近的时候,我的注意力都在地上,结果发现你身后那三十几个一直没动。”
听到“身后”两个字,我下意识想要转头,结果刚有一个趋势,就被刘祈捏着下巴扳了回来。
“都让你别看了,听不懂还是不信我?”
刘祈翻了个白眼,接着又把视线转向地面:“潜意识的习惯不好改,一会儿我在前面,你跟着我走就行。”
“你确定自己能克服潜意识?”
我低着头怀疑道,刚说完突然反应过来不对:“等会!如果这东西是被目光激活的,那我们一路过来……”
“是,路上激活的都跟着我们——”
刘祈说着指了指死胡同:“算上这些,总共71个,现在不知道它们有没有危险,但是最好不要再多了。”
“71个?”
我听到这个数字有些吃惊:“这么大的事你不早说?都身陷重围了你还这么淡定?”
“不淡定又怎么样?还能等死啊?”
刘祈满不在乎的笑了笑,说着已经朝前方走去。
我叹了口气跟上他,同时还觉得有点触动,因为我知道他现在这种洒脱,是在一次次的循环中磨出来的。
刘祈的情况和张全有点类似,但张全是梦境世界产生的意识,而这个“产生”是需要时间的。
所以在逻辑上,刘祈经历过的循环次数比张全更多……
思路到这,我突然心里一动。
刘祈作为“锚点”,保留着进入梦境至今的全部记忆,同时他又是现实中存在的人,对“观察者计划”也有一定的了解。
最重要的是,刘祈成为“锚点”之后,无法再与现实世界联系,所以不会再受到现实因素的影响,在客观逻辑上,我是可以信任他的。
但这种情况并不绝对。
比如刘祈一开始选择成为“锚点”,就是带着某种任务来的,那么这个人就完全不可信了。
不过我仔细权衡了一下,这样一个有头脑、有情报的队友,如果可以信任,绝对能起到巨大的作用,所以我还是决定试探一下。
“刘组长……”
“嘘!”
刘祈忽然转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听见了吗?”
我下意识竖起耳朵,却只听到那种类似嘶吼的声音:“这个声音不是一直有吗?你才听到?”
“不是那个,你仔细听。”
刘祈说着闭上眼睛,还把左手拢在了耳边。
我看他这么认真,也学着他的样子把手拢到耳边,这次果然在嘶吼中听到了别的声音。
“这是……”
我又认真的听了几秒,表情渐渐古怪起来:“有个女人在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