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开车带着唐嘉去照相馆,先把今天拍的胶卷拿去冲印。
说句题外话,我开那辆桑塔纳的时候真的是回忆满满。
而且是普桑,不是后来的桑塔纳2000。
那时候普桑都已经属于好车了,唯一就是倒挡很另类。
普桑倒挡需要往下按住后再往1挡的位置推。
我见到蒋思的时候,他正在文化局会议室里看地图。
他看到的是一幅清朝宣统年间绘制的诗城地图。
我简单解释下这幅地图的由来。
清康熙年间,康熙帝下旨绘制了《皇舆全览图》,也就是当时清朝疆域地图。
清乾隆初年,董邦达绘制了《川省全图》,严格来说属于军事地图。
清宣统年间,迟东莱在上述两幅地图基础上,绘制了《诗城全图》。
康熙帝我就不需要解释了,大家都知道。
董邦达是清雍正十一年进士,后在乾隆年间官至礼部尚书。
同时,董邦达也是着名的书画家,《川省全图》原件现存于川大图书馆。
迟东莱是什么人,没有留下详细的记录,只知道他应该是江浙一带的人。
迟东莱自称是董邦达的徒孙,真假存疑。
至于迟东莱为什么偏偏要绘制诗城地图,说法也很多。
其中一个传闻是,是有个阴阳地师雇佣来绘制的。
(注:地师是我的说法,其实就是看风水的,在我们本地称呼不一。)
(我当年设计出开棺人这种职业,就是因为亲眼见过地师帮人开棺迁坟。)
言归正传。
蒋思看到我和唐嘉的时候很诧异,问我怎么来了?
我发现蒋思用放大镜看的位置正好是河西乡。
我立即上前查看,发现诗城全图很清楚绘制了河西乡的地形地貌。
最奇怪的是,地图唯独将唐家湾和蔡家村的地形地貌绘制得很清楚。
至于河西乡的其他村落,只是简单绘制。
从地图上一眼就看出,唐家湾就是尸冢阵的形状。
因为唐家湾整体地形是圆形的,破晓池是正方形的。
蔡家村建筑群从清朝开始就是挤在一起,呈正方形。
我很疑惑,蒋思为什么会看这幅地图?而且很明显他在看唐家湾和蔡家村。
蒋思回答,他只是为了来验证自己的记忆没出错。
因为蒋思前段时间看到一号死者蔡文尸体照片时,看到了上面的尸冢阵。
蒋思之所以会看到尸体照片,是去调档案的时候偶然看到的。
虽然蔡文的死被列为意外,但河西派出所还是拍照记录归档。
等送去市局归档的时候,所有人都很好奇尸体上那诡异的尸冢阵到底是什么。
蒋思当时就觉得尸冢阵的形状很眼熟,但也没有太在意。
毕竟天圆地方这种形状也不算稀奇。
前天蔡辉死后尸体被送去殡仪馆,殡仪馆的人自然也看到了尸体上的尸冢阵。
殡仪馆负责人与蒋思很熟,就当是传八卦一样将这件事告诉给了蒋思。
这件事勾起了蒋思的好奇心,立即去了殡仪馆查看。
蒋思得知蔡文和蔡辉的死亡事件后,直觉认为这不应该是意外。
其实,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察觉到事情不对劲。
因为已经定性为意外,蒋思就算是法医,也无权进行尸检。
可蒋思总觉得尸冢阵以前见过,他想了很久才想起那副诗城全图。
为了验证,蒋思就来到文化局找出地图查看。
蒋思说完后又问:“主任,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将昨天和吴渊去蔡家村的事情说了出来,也说了今天在乌龟岩发生的事情。
唐嘉也将指骨拿出来交给蒋思。
蒋思听完后,满脸震惊,他意识到这不仅仅是个大案。
蒋思问:“主任,你在乌龟岩发现骸骨的事情,老吴知道吗?”
我只是摇头,吴渊死脑筋,如果告诉他,他会马上带人去勘察现场。
我让蒋思去做个dna鉴定,还要拿我的头发去做对比。
蒋思却表示需要等很久。
我这时候才想起来1998年,国家刚出台罪案dna检测相关的法案。
当时整个西南三省有条件做dna检测的只有川省省会蓉城。
三省各地警方都排着队等着dna检测,我们这不是正式案件,根本检测不了。
这条路是走不通了,我们只得另寻他法。
就在我们准备离开文化局的时候,蒋思又想起来一件事,转身又去找以前的县志记录。
县志记录唐家湾的人是康熙三十一年,也就是1682年从陕甘地区迁来的。
而蔡家村的人是康熙三十二年,也就是1683年从闽南一带迁移来的。
这段记录让我很疑惑,我原以为两个村子的人都是同时间从同地区迁移来的。
没想到是两个不同的地区,而且相隔那么远。
我又继续翻看县志,发现河西乡其他几个村落的人都是湖广一带。
准确来说,整个诗城地区,只有唐家湾和蔡家村不是来自湖广一带。
蒋思说:“看起来,这两个村子的人应该是有特殊目的。”
我点头表示赞成,而这个目的显而易见应该就是尸冢阵。
我让蒋思和唐嘉都别说话,我需要一个人安静的思考。
池书瑶说过,尸冢阵的图案来自红山遗迹。
红山遗迹所在的位置距离陕甘地区比较近。
有没有可能,唐家湾的人与红山遗迹有某种关联?
就算这个假设成立,那蔡家村的人来自闽南地区,这又怎么解释?
我如果没记错,历史上闽南地区的人大多数都是从中原一带迁移过去的。
湖广填四川的时候,虽然也有闽南地区的人过来,但极少。
来自闽南这部分人都不是整个家族迁移而来,非常零散。
问题又出现了,尸冢阵与乌龟岩、团鱼岩又是什么关联?
唐嘉此时提出一个关键问题,那就是我们原本所属的胡家又是从哪里来的?
这句话点醒了我,这估计才是问题重点。
整个唐家湾的人都姓唐,唯独我爷爷家姓胡,这也太奇怪了。
更奇怪的是,我爷爷被抓壮丁后,胡家人被灭门,尸体都被埋在乌龟岩下。
县志都很笼统,不可能记录胡家是怎么来的。
胡家也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不可能在历史上留下痕迹。
我们三人离开文化局,蒋思提出去吃火锅被我拒绝。
火锅店太吵了,而我需要的是安静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