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上菜后,钱保国不再聊王家,而是开始聊外面的世界。
钱保国说自己蓉城、山城都去过,但都不如大道市。
大道市也就是沪市。
大道市这个称呼是沪市沦陷后,r国侵略者强迫改的名字。
接着,他就开始给我描述外面的世界多精彩,有钱是多好的一件事。
说完这些,他又开始抱怨在这里每个月的工资津贴少得可怜之类的话。
我边吃边听,也不插嘴,基本上以点头赞同为主。
我基本上听明白了,钱保国来这里是为了王家。
钱保国知道我和王家的关系,所以想收买我。
可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调查王家?
绝对不会是为了哥老会,因为这些事钱保国都清楚。
我思来想去,只想到青铜簋。
钱保国如果是冲着青铜簋来的,那他背后的势力是什么人?
我忽然想起之前钱保国称呼沪市为大道市,我意识到了什么。
我问他什么时候去的沪市?
钱保国说前两年。
我故作漫不经心说他真有本事,能去沪市逍遥快活。
钱保国低声告诉我,那是因为他家里有亲戚在沪市的民协会当委员。
我听到这心头一紧,下意识捏紧筷子忍耐。
如果我不忍耐,我估计马上就得把筷子插进这个杂种的眼睛里。
我已经百分之百确定,钱保国就是个汉奸!
首先就是因为他称呼沪市为大道市。
其次是因为他说亲戚是沪市民协会委员。
当时倭寇占领沪市后,打着救济难民、恢复生产的旗号成立民协会。
民协会里成员都是沪市当时的知名商人。
虽然很多人是被迫参加的,但归根结底民协会就是个汉奸组织。
抗战时期的汉奸比倭寇还要可恶!
我又想起外太公说有消息称有倭寇特务渗透。
看起来,钱保国就属于这批特务中的一员。
我立即在心里决定,不管怎样,这次我怎么都得把这批狗汉奸找出来。
然后挨个折磨至死!
我稍微冷静下来后,又想起一个问题。
钱保国是汉奸特务,又是冲着青铜簋来。
这么说,倭寇也盯上青铜簋了?
再深入想想,倭寇也知道尸冢阵?
难道说,当初十个诸侯国的后人当中有人当了汉奸,把这件事透露给了倭寇?
没这么简单,倭寇可没那么容易相信。
可现在他们大张旗鼓派人渗透进广福这样的小镇,说明他们应该相信。
钱保国抛出诱饵,我还不能马上咬。
我必须得拖他一段时间,同时还要搞清楚庞光的个人爱好和弱点。
我的计划是,不答应钱保国,然后他肯定会利用我的爱好和弱点下手。
到时候我就装作被抓住把柄,接受好处,这样就顺理成章反渗透进这群特务里。
因此我开始装傻,并且岔开话题聊别的。
接着我又聊自己羡慕纸醉金迷的生活。
这样一来,钱保国就会认为我不是铁板一块,我想要更多的好处才肯帮忙。
钱保国作为特务,肯定也不傻,听清楚我意思后开始问我古董的事情。
这时候就进入了讨价还价的阶段。
我已经说出自己的价码,而钱保国问古董就是变相问青铜器。
要想让他给好处,肯定首先得让我提供点有用的消息。
我只是说广福镇就王家的古董多。
钱保国听完却说,据他所知,吕家的古董更多。
我心里咯噔一下,看起来这群特务还知道吕家也有青铜容器。
他们到底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王家和吕家内部出了叛徒?
我故作诧异,问他怎么知道的?他不是刚来广福没几天吗?
钱保国说:“王家和吕家在蓉城都有名,很多人都和这两家都有生意来往。”
我微微点头,不再说话,等着听钱保国接下来要说什么。
钱保国没继续往下说,而是说今天怠慢我了,没请我喝酒。
他还说,刚来就听说我特别爱喝酒,他那里有好酒,而且是洋酒。
我只是笑了笑,也没有接话茬。
这一顿饭没白吃,我也算是搞清楚了钱保国的身份。
这个杂种汉奸也好意思叫保国?
等我弄死他的时候,我非得让他把名字给改了。
r国有人姓犬饲的,就给他改名叫犬饲弱智郎。
饭后我就去茶馆找饭鹏举,因为袍哥大部分都整天坐茶馆。
即便是几十年后,川省那些社会人士还是这样。
我找到饭鹏举的时候,他正在和别人玩长牌。
长牌的历史可比扑克牌要长得多,但我也仅知道这一点。
至于长牌怎么玩,我完全不懂。
我现在很担心,庞光原本会玩。
如我所担心一样,范鹏举非得让我也玩两把。
我立即拒绝,并说有要紧事办,可范鹏举非得继续玩。
我只得警告范鹏举这是最后一把,玩完还有正事要办。
我必须得搞定名册那些选出来加入冥耳的人。
可我又不是真正的庞光,我一个人都不认识,我怎么知道谁是谁。
因此,我只能求助范鹏举。
不过我求助还得换一种方式,不能那么直接。
但愿范鹏举能认识一两个。
就算是这样,也找不齐人。
就在我思考该怎么办的时候,茶馆走进来一个戴着斗笠,背着背篓的男人。
外面没下雨,但是这人却戴着斗笠,斗笠和衣服都还挂着水。
最让我觉得奇怪的是,他那背篓是用军用雨衣盖住的。
我可以肯定那是军用雨衣,而且不是属于川军的,是属于当中的蒋光头的嫡系部队才有的。
那东西我在綦俊义家见过,他也收藏一些抗战时期的军用老物件。
但这些其实都不算什么,我之所以注意到他,是因为他的手杖。
那手杖一看就是精心制作的,而且表面上还刻着很多怪异的符号。
那些符号与尸冢阵里的很多符号一模一样。
这人到底是谁?
此时,范鹏举因为输了,起身摔牌,却把茶杯弄翻了。
茶水倒在桌上,其他几个人立即将牌和钱拿起来,免得浸湿了。
范鹏举却趁其他人不注意,低声对我说:“追来了。”
我立即明白,这就是之前追杀这两个虫灵的勘怪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