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停止,一切响动归于安静。
几个月前,顾斯忱吃醋场景接踵而至。
她头皮一紧,发僵手指控制不住地抓紧滑雪板。
就在她几乎要站不稳,身体要遭到发软双腿拖累,摔倒在地。
顾斯忱几步上前,脱下外套,细致地披在她身上,系好最上面扣子,他不允许有丝毫寒风入侵她。
“这里冷,我们回家吃饭,嗯?”
“……”
一瞬间,她大脑空白。
不知是衣服里干净的味道,冲散紧张,还是突如其来的温暖,将她所有脆弱都包裹。
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愣愣的任凭男人强劲有力的臂膀,穿过她双腿,横抱起她。
身体突然悬空,宁沐意识才稍稍回过来。
浅色眼瞳中映着男人锋利而紧绷的下颚线,她敏启唇,在顾斯忱抱着她,快到庄园门口时轻声问,“顾斯忱你没有什么想问的?”
“有。”顾斯忱沉声。
果然。
他听到了。
“顾斯忱,我不是故意要惹你不开心,我……”她颤抖的声线里全是惶恐。
几乎能想象到,顾斯忱会怎样发火,怎样逼问她,质问她。
为什么,和他待着,都要联系其他人。
她要崩溃了,就在她控制不住,要从男人身上跳下来。
环在她身上那双手臂紧了紧,而紧接着,是灼灼热气。
顾斯忱鼻尖蹭蹭她发凉脸蛋,声音里不掺杂丝毫负面情绪,“在外面玩这么久,饿不饿,想不想我,嗯?”
“……”
他怎么问这个。
忽地,几滴泪源源不断的从眼角中滚出,黏在顾斯忱鼻头。
顾斯忱一点点吻去,始终凑在她脸前,看着她颤抖的睫毛,说不出话的唇,声音哑了哑,“别哭,你一哭,我就会怀疑是我又做错什么。”
“……”
“对不起。”
宁沐哽咽着,艰难的吐出这三个字。
事实上,她想要说的不止这三个字。
还想说清楚刚才那通电话,不想让顾斯忱隐藏不快的情绪,为了让她舒服而一直哄她。
她觉得自己不配。
“瑗瑗。”顾斯忱喉头无声滚了滚,把她放在柔软的沙发上,指腹一点点擦拭她滚烫的泪珠,“你没做错什么,去洗个热水澡,之后我们吃饭,有什么想对我说的话,过完这一周再说好不好?”
宁沐难受地点点头。
顾斯忱等到她彻底不哭,把滑雪服换下,去洗澡,才从她的视线里消失。
温热的水刚蓄满浴池。
她搁在外面的电话响了起来。
宁沐重新把睡衣扣子系好,推开浴室的门。
是江文绪打来的电话。
刚刚顾斯忱突然出现,宁沐电话挂的突然,江文绪会打过来一点也不奇怪。
江文绪,“宁小姐你总算接了,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
宁沐坐下来,“我没事,你继续刚才的话题说,为什么苏落绵会说江文锦侵犯她?”
“江文锦他不是这样的。”
江文绪低低的笑了笑,“我也不信他会做出这种事,或许,我三弟江文夜能告诉你这件事。”
“江文夜?”
宁沐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江文绪告诉她,这是他父亲在外面的私生子。
某年一次意外认识了苏落绵。
苏落绵之前怀孕,孩子是江文夜的。
“不对。”宁沐记起什么,“苏落绵说过她丈夫死了,绝不会是江文夜。”
江文绪,“江文夜没死,并且他还是见证江文锦侵犯苏落绵的唯一证人。”
“不可能……江文锦绝不可能做这种事,一定是其中发生什么事。”
江文锦她还不了解吗?
那是个跟她说话都不敢直视的男人。
江文绪安慰道,“宁小姐您别激动,如果您想尽早得知事情真相,我们尽快结婚,五天后元旦节订婚怎么样。”
宁沐,“你威胁我?”
江文绪,“我只是在和宁小姐做交易,愿不愿意全看您,您也有手段,这件事情真相您也可以自己查,不过……应该会比从我这里慢很多。”
没错,江家行事向来隐秘,查事情很不好查。
再加上,她以前不是没查过,苏落绵杀害江文锦的原因。
一半是宁父的原因,那么另一半原因……极可能是江家这边。
宁沐想清楚这点,沉默片刻,一字一顿,“元旦节第二天订婚。”
“好,未婚妻。”
随着电话听筒那边嘟的一声,宁沐只觉,浑身力气都被抽走,她瘫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头愈发的晕眩……
脑海里全是她刚刚那句,元旦节第二天订婚……
正好是和顾斯忱约定完待一周的第二天。
她和顾斯忱相处的时间仅剩五天了。
没一会,宁沐发沉的头越来越晕,双眼也沉下去,缓缓闭上了眼。
顾斯忱推开门,看到床上一动不动的人,原本沉稳地步伐倏地加快,他伸手探她鼻息,有气。
但他还没完全放松,床上肌肤惨白的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顾斯忱瞳孔一缩,发现她额头烫的厉害。
发烧了。
很快,家庭医生赶到,给宁沐输液。
“顾总,宁小姐是吹风着凉引发的发烧,等液输完,给宁小姐物理降温就好。”
“嗯。”
送走家庭医生。
过了二十分钟,液输完,顾斯忱手里拿着温热的毛巾,给宁沐一点点擦拭额头,脖子。
“我好难受……”宁沐薄唇颤动,梦话溢出。
声音不大,但顾斯忱刚好能听得很清楚,他擦拭的动作一顿,而后,慢慢地说,“乖,一会就好。”
“江文锦……”
刹那,顾斯忱眼底淬冰,半干的毛巾被他攥出几滴水来。
而沉在梦中的少女浑然不知男人的变化,只自顾自的呢喃梦话,“江文锦,你别走……我一定要给你报仇。”
“江文锦,我想你了,你有没有想我。”
“……”顾斯忱深呼吸,极力抑制沸腾起来的躁动,沉默着给她物理降温。
宁沐继续说梦话,“江文锦,你想不想我?”
顾斯忱漆黑幽深的眼,深深凝视她通红,还未完全退烧的脸,嘴里蹦出一个字,“想。”
“很想。”
宁沐像是接住他的话一样说,“是吗,我很开心,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