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翠儿在边上偷笑：“姐，挨训的感觉怎么样？”
    林柳儿不理她，笑嘻嘻地看着林母，走过来哄道：“吃吃吃，我娘给我烧了这么多菜，哪能不吃啊，我要吃两碗！”
    林母瞪她一眼，嘴角压不住地笑，拿着筷子给林柳儿夹了两块肉。
    林柳儿乖觉地把肉吃进嘴里，竖着大拇指说：“娘烧的菜最好吃了。”
    “好吃就多吃一点。”
    林母还是很好哄的，一下子就开心起来，拿着筷子给林柳儿不停地夹菜，“我从家里带的大蒜，配着腊肉吃可香了，你多吃点。”
    听她说腊肉，林柳儿隐约记得这段时间太忙了，没空腌猪肉来着，好奇地看向林菊花，“菊花，你啥时候腌了腊肉，也没找我拿钱啊。”
    林菊花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看向边上坐着的林母。
    这腊肉可不是她花钱买来腌制的，而是婶子从家里带过来的。
    林柳儿看向林母，诧异地问：“这是娘从家里拿的腊肉？”
    “嗯。”林母好笑地看她一眼，又给她添了一筷子菜，“翠儿这阵子拎回去的肉多，我腌了一些，吃不完就顺手拿了一块过来。”
    林柳儿端着碗，心里不是滋味。
    这年头哪有什么吃不完的肉，她娘这是变着法的补贴她。尽管有不少肉是她让翠儿拎回去的，她娘也害怕她饿着，没舍得吃。
    林翠儿也笑不出来了。
    她费心抽时间跑回去给娘送肉吃，娘又给拎回来了，恐怕一口都没舍得吃。
    她有些懊恼，拿筷子敲了一下碗边，“娘，哪有你这样的，我来回跑一趟，专门给你送吃的，你还给拎回来了！我跟姐两人在这边的生活挺好的，哪用你费心攒着肉拿过来，我们真想吃，大街上就能买。”
    林母瞪她：“没攒，就是牙口不好，吃不了。”
    林翠儿半点不信，牙口再不好剁成肉末包饺子也能吃。她娘这分明是怕姐知道，可姐又不是傻子，哪能不知道她这点小心思。
    林柳儿吃下林母夹的肉，放下碗说：“娘，肉是我跟翠儿孝敬你的，该吃就吃，别给我们攒。”
    林母怕她碗里的饭凉了，催着她先吃饭：“等下再说这事，你先吃，这才吃几口就放下了，难怪这阵子瘦的不像样子。”
    “娘”
    “你先吃！”
    林母推着她端碗吃饭，一副不吃就生气的小孩模样。
    林翠儿都不知道说她娘一些什么好了，帮她劝道：“姐，你先吃吧，你要是不吃个两碗饭，娘今晚恐怕都睡不着觉了。”
    林母往她头上一敲。
    “你怎么那么多话，快吃饭。好的没跟你姐学，尽学着不好好吃饭了。”
    林翠儿这阵子也瘦了很多，虽然不及林柳儿吓人，但是看上去也没之前肉了，林母最见不得家里孩子瘦得像个猴子，结果这两姐妹没一个让人省心。
    林翠儿摸了摸头，不敢说话，老实吃饭。
    林柳儿也先端起碗来，吃饭。
    吃完一碗饭，林柳儿刚想说话。林母又抢着给她添了一碗饭：“就吃这么点怎么行，再吃点。”
    林翠儿看着自己空掉的碗：……
    “娘，难道你看不见我碗里也没饭了吗？”
    林母也拿过她的碗，添了一碗饭，“看见了，你也多吃点。”
    林柳儿看着自己碗里堆起来的饭，都替自己的胃觉得累。
    两人吃了半天，肚子都吃得鼓了起来。
    林翠儿摸着要炸的肚子，哀嚎：“娘，我就说你盛多了吧，你看看我这肚子。”
    林柳儿没喊出来，但是也没比她好到哪去，肚子高高鼓起，手不停地揉着。
    林母有些愧疚，给她们一人倒了一杯水。
    “喝点水压压。”
    林翠儿赶紧摆手，“娘，我喝不下水，你自己喝吧。”
    林柳儿揉着肚子，也不忘说起之前的事。
    “娘，你以后别给我们攒粮食和肉，我们现在都能挣钱，买得起肉吃。”
    林母道：“你买的是你买的，娘给你拿的是娘拿的，不一样。”
    “可是”林柳儿皱着眉继续说：“娘，那是我专门让翠儿拿回去给你吃的啊！你要是不吃，那我下次只能让翠儿送钱回去了。”
    “谁要你的钱，你这孩子，挣得那么艰难，还这样大手大脚花，都这么大了，要娘说你。”林母叹着气。
    林柳儿揉着肚子，她的钱确实挣得挺难的，但是拿一点孝敬长辈真的算不上乱花，尤其还是这样一心为自己着想的长辈，就当哄她们高兴也值得。
    林柳儿笑着说：“娘，给你买肉吃我高兴。”
    林母又欣慰又担心，说道：“高兴也不行，哪有这样一个月买一回肉的。你是大人了，该多考虑考虑自己的小家，拿钱多给几个孩子买点麦乳精，再给孩子攒点，也就没了。娘这边，你一年多去看几次就行，不用带东西。”
    林柳儿应付地点头，“我心里有数。”
    心里有数，但是没说心里有什么数。林翠儿听懂了，林母也了解林柳儿的性子，知道不是那么容易说通的，无奈地叹气。
    叹气之余，满心欣慰。
    “给你省钱还不乐意，傻姑娘。”
    林柳儿抱着林母的胳膊笑：“娘，你是不是觉得我跟翠儿一天挣不了几个钱，才想着给我省钱的啊？”
    这话戳破了林母的心思，她笑着揉柳儿脑袋。
    她确实觉得柳儿挣不了几个钱，但是又不想说出来伤柳儿的心。
    林柳儿无奈解释起自己的收入来：“娘，其实卖菜很挣钱的，卖一天菜我们能挣好几块钱的。要不我哪来的钱给翠儿和菊花开十块的工钱啊！”
    好几块钱！
    林母一下子愣住了，一天能挣好几块钱，那，那岂不是赶上县里的工人了？
    “你不是在哄娘吧？”
    林柳儿推了下边上的林翠儿，“你跟娘说，我有没有骗她。”
    林翠儿侧过头，“娘，我姐真没骗你，在这干了一个多月，我姐都买起自行车了。”
    “那自行车是你姐买的？”林母愣道。
    大队长早几年买的自行车好像是花了三百块，这几年没听说谁家买了新自行车，但是应该不比这个便宜吧？
    那柳儿一个多月挣了三百多？
    “你一个月挣了三百？”林母的呼吸有些急促，似是不敢信。
    林柳儿还没说话，边上的林翠儿就接话。
    “娘，现在的自行车没那么贵了，一百五，我姐现在一个月也差不多挣这个数。”
    林翠儿不知道菜的成本，但是按照收入来算，姐纯赚的应该有这个数，不然家里哪会天天有肉有饭。
    可哪怕是一百五也很多了，林母还是很震惊。
    “你一个月挣得赶上乡下人一年了。”
    林柳儿也不提醒两人还是猜少了，“娘，你知道就行了，别跟外人说。现在大家都不知道这里面很赚钱，我才能多赚点。”
    林母迟疑着说：“你都能挣这么多了，少花点攒一阵，别干这事了呗。至少那个布店别开了行不行？那个位置太显眼了，娘真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