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向‘中心圆点’的区域行进，这次乌云把赵琴也收进系统仓库。
    如果他们要深入怪物海，就不能把她留在外面。
    乌云因为和主系统断联后，没被收回系统空间，正心情大好，允许赵琴住到房车里。
    机械师也被挪回系统空间，跟赵琴一起住在房车里，刚好上下两张床。
    崔成不能一直抱着通讯器，所以在飞向‘中心圆点’前，跟l省的安全区通了最后一次话，然后就把通讯器放进系统仓库。
    崔成使用竹蜻蜓在空中飞，八角飞镖盘旋于身侧，有敢靠近的飞行怪物，就给它切成块。
    飞的时候崔成跟乌云聊天，他不好奇别的，只想知道那么多怪物包围着城市孤岛，它们吃不到人，怎么生存、互相吃吗？
    乌云联系上的那名天选者，被困在城市孤岛已经三个月，城市外的怪物海没有散去的迹象，它们似乎不需要正常生活，每天就是守在城市孤岛外。
    里面的人也希望它们回归正常生活，该捕猎就去捕猎，别盯着城市里这点人。
    崔成飞了大概有几十公里，发现地面的怪物渐渐多起来，奇形怪状的怪物在一定范围内闲逛。
    它们不往别处去，只在固定的范围内走来走去，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前方。
    它们看的前方，自然是‘中心圆点’的方向，好像在期待着什么。
    再往前怪物的数量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密集，但无一例外，它们抬头看的话，都是看向‘中心圆点’的方向。
    连崔成都被它们看好奇了，想知道那里有什么吸引着它们不肯离去。
    崔成越飞越理解城市孤岛内的幸存者，为什么要称外面是怪物的海洋了，怪物的实在太多，崔成在半空中，目光所及之处，全是怪物。
    它们挤在一起，没有一只向后退的，只要抬头看，就是看向‘中心圆点’的方向。
    崔成飞了几天，中途没有落脚的地方，他只能回系统空间里休息。
    在外面的世界没有能脚的空间，无论是田野、村庄还是城市，都被怪物给占满了。
    他白天飞行，晚上回空间里休息，越是靠近‘中心圆点’，怪物的数量越多，甚至到了挤成一团的地步。
    “不至于吧？”他看着叠压在一起的怪物发出感叹。
    “它们这样，恐怕不是为了吃人。”乌云同样看到了这种奇景，怪物们大的背小的、瘦的骑在壮的脖子上，如此‘和睦’，理由应该不是为了吃城里那点幸存者。
    “难道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它们？”崔成猜测。
    “有可能，反正城里的那点人，肯定不值得它们如此憋屈。”乌云了解的怪物本性，是地盘意识很强的，绝对只顾自身，没有为同类牺牲一说。
    现在它们互相容忍，挤在一块，若是只为吃几口人肉，那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人肉吃了能长生不老，要么是它们已经不能以其它怪物为食了。
    大怪吃小怪的事很常见，灾后的人类、死的死，藏的藏。
    在外面活动的活人少之又少，敢在外面活动的，又都是有些手段的。
    反正乌云没见过哪只怪物是因为只肯吃人，把自己活活饿死的。
    怪物的概念里，没有不吃同类一说。
    它们不像电影里的丧尸，只吃活人，对同类没兴趣。
    毕竟这些怪物在没变异前，大部分都是人，变异后没什么是不能吃的。
    崔成从没一次见到这么多种类的怪物，大大小小，高矮胖瘦，什么形状都有。
    他从它们头顶飞过，怪物们好像没注意他，它们除了低头看看挤自己的其它怪物，就是抬头看‘中心圆点’的方向。
    拥挤的程度，堪比地铁早高峰，挤成这样，就算有怪物想退出去，恐怕也是不能了。
    那这样它们怎么活下去？
    崔成好奇，所以特意多观察它们几天，发现它们根本不进食。
    他足足等了七天，七天时间就盯住一小堆怪物，看它们怎么活的。
    但怪物只是日复一日地站着、趴着、坐着，等着。
    没有怪物找水喝、也不进食，没有说饿得不行，突然咬身边同类一口的情况。
    崔成把这一奇怪的现象默默记在心里，然后继续飞行。
    他抵达城市孤岛上空，看到城市上空有护罩。
    但区别于有boss怪的城市，这座城市上空的护罩是金色的。
    看着像一张金色的网，罩在城市上空。
    乌云提前联系好那名天选者和系统，城内的幸存者给他们打开护罩的一角，放他们进去。
    这护罩属于那名天选者，是她的系统用积分换的。
    “家人们，目测周围有七、八只怪物在活动……”乌云看过蓝星的一些直播视频，模仿着主播的语气旁白。
    “好了，别实况转播了，先看看有没有幸存者。”崔成打断它的旁白，这会分散他的注意力。
    他想看看城中还有没有活人，更多关注的是建筑内部，或者有没有sos标识。
    乌云螺旋升天，崔成才看到它身后还有翅膀，好像蜜蜂的翅膀，区别是它的翅膀能折叠收纳起来。
    它飞上半空，靠近建筑的窗户，他们看到的建筑，窗户大多是破损的，自然碎裂不可能裂这么多，显然是怪物撞破的。
    怪物会撞破窗户，是因为当时窗内有活人。
    现在建筑里全是怪物，活人就算有，知道怪物会破窗而入，也会转移到更加坚固的避难所去。
    乌云随便挑了几个窗户往里看了看，已经变成怪物的家了。
    怪物从前对塑料袋、口罩、假发没反应，现今乌云是个活物，它们没有无视它，察觉到它靠近，纷纷注视着它，瞬间警惕起来。
    乌云看了看就退开了，它还不想这么快惹上怪物。
    崔成在城市中谨慎前行，怪物不像从前，见到活人就扑上来。
    他让乌云先查看有没有活人，也是怕万一动起手来，皮搋子把附近藏匿的幸存者一起秒杀。
    他向城市深处走了一个小时，路上看到不下十几种怪物，他一时无法确认哪些是变异动物、哪些是变异人类。
    这里仿佛是一个怪物园，有各种各样的怪物，还有些小的在地上爬，速度奇快，眨眼的功夫便从脚边跑过去了。
    他亲眼看到一只小怪物，在快速奔跑时，被另一只犬类大小的怪物叼住，吞进肚子。
    他觉得之前的猜测应该没错，怪物们在这里有足够的食物供应。
    至于最小的怪物吃什么，他还没机会看到。
    进而他想到变异蜘蛛，又想起林区的那些恐怖飞虫。
    他走进几家超市，里面的货架已经空了，有人在灾后，怪物横行的城市中，搜集过物资。
    不管是大是小，凡是超市、商店，里面的货架都是空的。
    他又去了市场，结果一样，他继续深入城市，在大概三环的位置，看到一个横幅。
    上面写了地址，有箭头指示往哪走，说那边有活人。
    横幅风吹雨淋有些日子了，脏兮兮的不像新挂的。
    崔成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按照地址找过去。
    果然这地方已经没人了，原本是一家有厚重金属大门的银行，金属门一关，卷帘门一放，倒是挺安全。
    崔成打开卷帘门，又用拿来爪打开金属门，这是他发现的新用法，撬门神器。
    尽管大门关得严实，奈何怪物是从内部出现的，崔成一开门就闻到扑面而来的恶臭。
    屋子里淋不着雨，所以尸体腐烂在里面，气味也没散出去。
    崔成敞开大门，走进去，就看到门口倒着两具尸骸。
    看样子他们是想打开大门逃出去，距离金属门只有两步的距离。
    银行的玻璃窗也落下了卷帘，银行内部是个相对密封的空间。
    乌云率先飞进去，它看到大厅和柜台里面都有尸体。
    最里面的一具尸体，在金库门口，看尸体头的方向，不是朝着门，而是朝向金库。
    “难道是想进金库拿钱？”崔成检查过尸骸，他现在免疫了，看尸体已经毫无感觉。
    尸体不缺胳膊不少腿，唯独头骨的顶部，百会穴的位置，有一个大窟窿，有鸡蛋大小。
    大厅和柜台内的尸体都是如此，唯独金库门口这具，它的头骨完好无损。
    尸体周围也没有血迹，没有掉出来的内脏。
    崔成刚蹲下，在检查尸体上有没有线索，忽然听到‘嘭’的一声。
    吓得他差点坐地上，以为诈尸了，结果细听、声音是从金库里传出来的。
    “有人？”崔成站起身，看着金库门。
    银行内的尸体，没有穿银行工作制服的，从衣着、头发等细节，能看出尸体中有老人、有染黄毛的，还有扎脏辫的，有饭店的服务员，也有公交车司机。
    金库门口的尸体，穿的是工装，像是维修师傅，手上还戴着白色线手套。
    嘭嘭声仍在继续，崔成看看地上的尸体，死了起码几个月了，如果是几个月前……
    金库里即便有活人，也早困死在里面了。
    崔成看向乌云，乌云说：“也可能是怪物。”
    因为大门没开，人死在里边，不是死于枪伤、刀伤，死法那么诡异，多半是怪物干的。
    崔成拿出斧子，砍开金库大门，他的斧子不是普通兵器，砍了一阵子，把门锁破坏，门插全部砍断。
    乌云抓着门上的把手圆盘把门拉开，他们看到门内，站着一个小男孩。
    崔成愣了下，里面没有食物和水，空气稀薄，正常活人可待不了太久。
    小男孩也看向他，他站在金库中央，可崔成刚刚砍门的时候还听到有东西撞门呢。
    他四下打量金库内部，看有没有别的活物藏在角落。
    “叔叔，救命……”小男孩开口，听起来可怜巴巴。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崔成看着这个五、六岁大的孩子，谨慎站在门外，没有贸然上前。
    “啸。”小男孩嘴里发出一种特别古怪的音调，但听上去，就是这么个字。
    “笑？肖？”崔成一时听不清他的发音。
    小男孩又发出一遍古怪的音调，崔成有点慌，他感觉人类的嗓子，很难发出那种声音。
    但他得继续演，想套出更多信息。
    “那个…啸啸，你几岁了？”
    “三。”
    “三岁？”不像啊，崔成心说。
    “三个月。”小男孩伸出手，比了三根手指。
    “你说你三个月大？”崔成确认道。
    “嗯。”小男孩点点头。
    乌云飞落至崔成的肩头，它用意念和崔成交流着，一人一统都非常肯定这个小男孩不是人类。
    可小男孩没有攻击他们，崔成问他在金库里干什么，是谁把他关里面的？
    小男孩指指金库门外的那具尸体，说：“是那个叔叔。”
    崔成问：“他为什么关你？”
    小男孩说：“因为我病了。”
    崔成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崔成没急着动作，继续问：“那门口的叔叔是怎么死的？”
    小男孩说：“他也病了，吃了叔叔们的脑子，他想把自己也关进来。”
    崔成眉头高挑，对小男孩的回答很是意外，他检查过门口的尸体，没有长出尾巴或爪子，只是一具普通的尸体。
    小男孩看着那具尸体说：“那个病离开他了。”
    崔成还没来得及细想这话是什么意思，从头顶的灯泡里，蹿出一个东西，那东西直奔崔成，撞到他后脑勺上，被护盾挡住了。
    那东西摔在地上，崔成立刻回身，手比脑子快，拿来爪一抓，便将那东西抓在手里。
    它像一根白色的鞋带，只是会扭来扭去，藏在白炽灯上面，根本看不出来异样。
    而且银行里没开灯，城市早就停电了，屋里光线很暗。
    崔成用斧子把它剁了，小男孩说：“它就是叔叔的病。”
    崔成看向男孩问：“那你的病呢？”
    小男孩看向地面的影子，崔成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地面，才发现小男孩的影子和他的身形并不一致。
    影子的开状就是个怪物，影子在门边，小男孩明明没动，影子却在挥手。
    小男孩招招手，地面的影子收缩，回到他脚下，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