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笙不想再多说什么,只低头扫了眼桌子上的牌。
更闹心了。
黑无常这是什么手气啊!她哪怕运气再差都没摸到过这么烂的牌。
烂的让她没有半点打下去的欲望。
她的伸出的一只手无处安放,最终只得抬起来摁了摁眉心。
“阎王爷爷,你们还是不要纠结我的事了,先谈正事吧。”
阎王老儿听到正事,才终于正经起来,露出严肃的表情。
这才是一界领袖应有的姿态。
“小笙笙想问什么,就尽管说。”
其实时笙早在很久以前,脑海中就有了些猜想。
当初水晶球能看到的东西有限,并没有看到催眠桑小溪的人。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那人曾经必定得到过御梦族长的认可,在翊庭身居高位,至少是个长老。
一开始,她并没有把这些朝着司明的方向联想。
人家做得坏事虽多,但也不能什么屎盆子都往人家脑袋上扣。
将桑小溪变成这样,于他并无任何好处,反而容易暴露。
但经历了上次大战,她发现司明曾经也是翊庭的人,那这一切就变得耐人寻味了。
所以,只有那么一个答案。
时笙望着阎王,缓缓吐出了心中的第一个疑问。
“从古至今,习得催眠术的人,有几人?”
独眠人若有所思,下意识抬手抚上了他那把黑色胡子。
“蚩尤、你父亲、还有...”
想到这,阎王那向来含笑的眼睛忽然冷了下来,似是回忆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还有谁?”
时笙察觉出不对,追问道。
“近几年,除了你父亲外还有一个人。”
两个人?
这样说的话,这几年究竟是天才辈出,还是御梦族长看人的门槛越来越低?
算上她父亲,短短几年竟然出了两位能得御梦族长相传的人!
她在前几年有过求学的打算,但族长说这方面她和她母亲一样没有天赋。
既然人家说她没有天赋,学不来这门能力。
她便只得作罢。
“曾经在你父亲那一辈,出了两个天才。”
阎王回忆着,开口续上了刚刚的话。
“一个是你父亲,另一个则是翊庭主大弟子,顾煦。”
翊庭主还有过别的徒弟?
这样说的话,此人也算是宋清承的大师兄,只是他们交手了这么多次,宋清承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可惜少年天才难免自负,才刚满十八岁就为一个苗疆女子叛出师门,扬言要自立一派,结果才过了半年,就听说死在了去往苗疆的路上。”
原来十八岁就死了...怪不得宋清承没见过。
“他的死讯属实吗?”
时笙忽然想起谣言的威力,开口询问。
而阎王却摇了摇头“刚开始大家都认为这是传言,但是这么多年过去,此人确实没有再传出半点消息,久而久之所有人就当这消息是真的了。”
得到线索的时笙低头思量着,只觉得茅塞顿开。
她的父亲品行端正,为人善良,桑小溪事发之时他与母亲早已去世许多年,这是无数双眼睛盯着的事实。
那就只剩下一个人,最可疑的那个人。
顾煦。
司理堂的所有人都知道一件事,就是司明刚来到洛清秋身边时只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
少年皮相生的好,才会被冥王看上,纠缠数年。
看来他十八岁放出死讯,就为了给自己换个身份投靠洛清秋。
阎王在看到时笙的表情后,便知道了她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你想说,司明就是顾煦?”
她点了点头。
“嗯,时间和线索都能对的上。”
阎王将手背在身后,缓缓站起身,那表情不知在为谁而感到悲哀。
“当初翊庭主为他这大徒弟没少操心,想将他培养成下一任继承人,却不想这小子根本看不上那个位置。”
嗯...
这么说的话翊庭主确实挺倒霉的。
在她父亲那一辈明明出了俩个能胜任庭主位置的人。
其中一个看不上这位置,刚满十八岁就叛出师门去寻找另一条路。
而另一个坠入红尘无心于此,只想带着心爱的女子去过普通人的生活。
现在的翊庭主差不多已经七十岁了,好不容易培养出一个宋清承。
结果宋清承又喜欢上了她...
她忽然理解老人家现在的那一波操作了。
这段时间困扰着她的谜团终于迎刃而解,这段日子她终于可以好好歇歇了。
先前洛清秋当着那么多人面败露自己的真面目。
为了自己的名声,也应该消停一段时间了。
几个人确认桑小溪的能力不会威胁到地府任何人后,便商议让她顺其自然发展。
虽然不知道司明要做什么,但以现在的局势,尽管知道了,他们也不能做什么。
时笙倒是忽然良心发现,觉得总是诓骗老人有损道德,于是破天荒在地府留了几天。
地府的日子无非就是陪阎王爷爷打牌、看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处理公务、在孟婆姐姐那里听八卦、同机油九和桑小溪一起喝酒。
学校早就发了通知,九月一号正式开学。
开学她上大二,算一算在学校的日子还有三年。
当她坐在大教室里听着台上老师的课昏昏欲睡时,才恍然意识到。
她的生活,似乎已经重新步入了新的轨道。
有许多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生活依旧是先前的生活,但她身边多了许多能和她并肩一起走下去的人。
沈魅被墨玄送了回来,开启了她那学海无涯的高三生活。
小情侣分别时依依不舍,腻歪的让人觉得牙疼。
春去秋来,枝头的树叶绿了又黄,最终落在泥土里被大雪覆盖,成为大树第二年的养料。
转眼,已是第三年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