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法启动前，时笙再次回头看了眼倒在雪地，七窍流血的男人。
    男人的身下不知何时竟密密麻麻爬出几只黑色虫子。
    只是两个人都没有察觉到。
    这里除了他们，还站着一个人。
    在拐角处的角落，黑色斗篷帽子遮住了少年的脸。
    借着微弱的路灯，只能看到他薄唇勾起的冰冷的弧度。
    那几只黑色虫子朝他爬去，转眼间便全部被他收进手心。
    他的身后站着一个中年妇女，手中牵着这个小男孩。
    小男孩的皮肤很白，脖颈处一圈红痕，明显是针线缝过的痕迹。
    “看到了吗？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
    中年妇女颤抖着双腿，直直朝着少年跪了下来。
    “恩人...恩人！只要事成之后放我们一家回到正常的生活，我什么都答应你！”
    “不，你与他不同。”
    男人的声音带着笑，却十分蛊惑。
    中年女人怯懦地抬起头，望向男人的眼中满是恐惧。
    “那恩人想让我们做什么？”
    酒吧楼上—
    时笙在回来后，立刻打开随身的笔记本电脑查找这几日所有死者的资料。
    还有宋清承那张照片上的女孩被霸凌的全过程。
    这件事的热度虽然被校方压下来，但私下有不少人都知道全过程。
    宋清承早在她关注事情之前就查出许多东西。
    此时二人将消息拼凑在一起。
    真相就很容易的浮出水面了。
    女孩长期被霸凌孤立造黄谣，最终导致无法承受舆论压力自杀。
    现在这个社会不知道怎么了，自从网络发达后，这种事情频频发生。
    自杀案件光她知道的就有俩。
    一个是他们学校的那个男孩，后来被郑炎利用，与槐树连接吸取负面能量。
    最终被她引渡。
    另一个就是这件事了。
    “群体的力量还真是把双刃剑。”
    时笙合上电脑，不由得感慨。
    他们可以为蒙冤受害者讨回公道，也可以轻松地结束一条鲜活的生命。
    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善与恶。
    就连她自己，是不是好人又怎么说得清呢？
    宋清承难得没有调侃她，而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
    “人心就是这样，不是人人都可以明辨是非，你不要想太多。”
    他的语气很温柔。
    时笙不知为什么，竟然觉得很安心。
    网上能查到的东西很多，也恰恰体现出想知道这事并不难。
    她能查到，女孩的男友也能查到，或许还有背后苗疆人的推波助澜。
    男人对曾经每一个施暴者列入报复名单，除了还没来得及处理的两个人，其他人无一幸免。
    看新闻报道，警方早就查到了他头上，甚至遇到过这个人。
    奈何以男人的速度，他们完全抓不到他。
    但是他既然有能力杀人，为什么还要控制厉鬼？
    那几个被厉鬼吓死的大学生也在施暴名单。
    而且，他为什么要来找她？
    她可以完全肯定，无论是照片里的女孩还是那些施暴者，她都没有接触过。
    如果这件事情为刑事案件，没有找到她家门口。
    她根本不会出手。
    时笙摁了摁突突直跳的眉心，朝着身边人发问。
    “你觉得厉鬼的作用是什么？”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伴随着呼啸的风，看起来要覆盖整座城市。
    “或许是为了故意吸引你的注意。”
    宋清承不紧不慢地回答。
    或许是察觉到了外面的天气，他随手用遥控器打开了空调。
    不得不说，高箐箐在为他们几个的房间装修时，的确很用心。
    屋内的温度逐渐变得暖和起来。
    忽然，沈魅正在睡觉的房间门缓缓打开。
    墨玄修长的身影从里面走出，轻轻带上了门。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沙发上坐着的二人。
    “这么快就查到线索了？”
    万万没想到，墨玄也在关注这件事。
    时笙不由得发问。
    “你怎么也在关注？”
    他平时在冥界那么忙，竟然还会关注一个除了速度快没什么特异功能的冥界人。
    宋清承抱臂，用戏谑的眼神盯着他。
    “哟，冥界左承大人舍得从女色中走出来了？”
    但是墨玄似乎并不打算理会他。
    而是将目光移在了时笙身上。
    “苗疆搭上了冥王的线。”
    什么？
    这一句话出。
    时笙察觉到旁边人的心情同她一样，不可思议。
    苗疆搭上冥界？
    自从上次翊庭与他们解除合作后，他们又给自己找了个更强劲靠山。
    关键冥王真看得上这股势力？
    不是她埋汰人界的苗疆势力。
    而是苗疆这几百年确实没出过什么出色的人，这一代唯一天赋高一些的司徒瑶镜也被祭司和长老们束缚。
    冥王...莫不是看上了哪个人？
    片刻后。
    宋清承勾起嘴角轻嗤一声“四处给人当狗，他们苗疆别的不行，在这方面还真是天赋异禀。”
    墨玄面无表情地继续开口。
    “苗疆新上任的祭司手下有一位心腹叫顾昭，能力出众，皮相极好，得到了冥王的青睐。”
    还真叫她猜对了。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爬床？
    时笙嘴角不易察觉地抽了抽。
    “冥王还真是...色令智昏。”
    “所以。”
    墨玄的话锋忽然一转，一双眸子冷静地望着沙发上坐着的二人。
    “苗疆的事，最好放一放。”
    墨玄说完这些后，房间就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时笙靠坐在沙发椅背上，一双杏眼微微眯起。
    眼中蕴含着冷意。
    此时若是不出手，会有更多无辜人牵涉于此。
    如果此时出手，冥王必定不会放过他们。
    到时候，他们又能拿什么与冥王谈判？
    墨玄看了眼沈魅的房间，眼神瞬间变得温和起来。
    想见的人见到了，该提醒的也提醒了。
    至于如何选择，他现在自己在冥界本就自顾不暇，这次怕是无法同行了。
    “最近冥界动荡，她不适合在这个时候去，我还有事，失陪。”
    说罢，男人转身，一个眨眼的功夫消失在了房间里。
    时笙依旧思考着。
    上次冥王已经杀鸡儆猴，警告过他们。
    “你害怕吗？”
    她忽然扭头看向一旁的宋清承。
    此时沙发另一头的男人悠哉悠哉地喝着酒，姿势散漫，目光慵懒。
    就墨玄说话的一会功夫，他就已经喝了两瓶了！
    男人听到她的问题眉峰微扬，好听的声音响起。
    “你觉得呢？”
    回忆起当初在古墓，他被打个半死也没有对洛清秋说过一句软话。
    这次的行动他又怎么会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