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吱呀一声。
还不等老板娘再说些什么,紧闭的房门就被一只苍白的手从拉开。
一道偏冷的男声自门口响起,尾音略微上扬,让人不自觉脊背一寒。
“这么热闹?”
几人的目光瞬间齐齐朝着门口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男人站在门口,如同暗夜中的鬼魅般与黑暗融为一体。
硕大的斗篷帽子遮住了他上半张脸,只能看见他露出的下巴和嘴唇。
浑身上下透着神秘又危险的气息。
时笙的目光敏锐地打量着忽然出现的人。
疑惑漫上心头。
原因无他,这人不知道为什么给她一种熟悉感,好像他们在很久以前见过。
但若是仔细去想,一时之间又什么也想不起来。
斗篷男人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缓缓迈步朝着他们走来。
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
“你是什么人?”
贺辞只觉情况不对,上前一步护在时笙身前,面露警惕。
“苗疆,顾昭。”
男人的声音依旧淡淡的亮出身份,仿佛眼前所有人都无法威胁到他般,不紧不慢走至他们身前站定。
时笙眉头微蹙。
是了。
最近出的事情都与这位叫顾昭的苗疆人有关。
包括这次,也是冲着他们来的。
再确切一些。
是冲着她来的。
她自手中召出古剑,一不做二不休,直直朝着男人袭去。
她向来不爱废话,能打就打,实力见真章。
而斗篷男也不示弱,瞬间向后退去。
同时,许多飞蛾不知从哪冒出,扑通着翅膀抵挡至男人身前。
为他形成一个安全的保护盾。
沈魅与贺辞并没有出手,而是站在一侧观望。
两人在房间打作一团。
只是熟悉时笙的人都能看出,她并没有用全部的力量与对方交战。
对方虽然没很厉害,但充其量也就同贺辞一个水平。
以现在的时笙完全可以制服。
“姐姐她为什么没有全力以赴?”
沈魅不解地开口询问。
她的实力在这三年突飞猛进,现在与顾昭对上。
完全是在逗小孩。
“比起制服他,咱姐更希望看清他究竟想做什么。”
贺辞难得没有怼她,耐心给她解释。
忽然,时笙收回长剑。
攥紧拳头朝着顾昭的面部砸去。
顾昭见情况不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后退去。
但是时笙的速度非常快,拳头掀起一阵风。
迎面风吹掉了男人头上的帽子。
瞬间,一张阴柔的脸呈现在所有人眼前。
然而,在看到顾昭帽子下遮住的这张脸时,时笙却愣住了。
“姐姐好生厉害。”
顾昭勾起一抹魅惑的笑,眼底尽是冰冷之色。
这人...
时笙一时间只觉得恍惚。
此情此景与三年前的画面交织重叠。
那时,她与宋清承才刚认识。
两个人结伴去宁安村打探古墓的下落。
到了宁安村,他们在当地唯一一个旅店住下后,结交了一位苗疆少年。
那夜很诡异,整个村子被控制成为药人。
她与这位苗疆少年在院子里打了一架。
那时的少年脸上也是这副表情,一样的话,一样的语气。
只是相较于三年前,那张脸成熟了许多。
“司徒昭。”
时笙一双杏眼满是不可思议,一字一顿唤出了这个名字。
顾昭双眸微眯,眼中露出危险之色。
“姐姐怕不是认错了人?司徒昭与苗疆地下与苗疆圣女关押一处,翊庭那位没有告诉你吗?”
他不是司徒昭?
可是他若不是司徒昭,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容貌气质这么相似的人?
时笙深吸一口气。
压下心中疑惑,开口询问。
“你处心积虑把我引过来,为了什么?”
男人低低笑了声,一副无辜的样子歪头反问。
“姐姐觉得是为了什么?”
时笙死死盯着他。
明明连说话方式都一样,为什么他就是不肯承认呢?
似是想到了什么,司徒昭刚刚还满是无辜的眼中瞬间化为激动之色。
“你说呢?我来这里当然是为了绑架姐姐。”
说罢便再次朝着时笙袭来。
时笙伸手接住这一掌,偏头看向贺辞。
“带沈魅和这几个人走!”
“姐。”
贺辞犹疑地开口。
他知道他姐的打算,可是他并不赞成。
这种以身入局的方式太冒险了。
然而接收到时笙警告的眼神,只得乖乖去做。
阵法很快将房间的人鬼全部传送走。
几秒内,狭小的房间便只剩下顾昭和时笙两人。
时笙望着眼前冰冷的少年。
她敢肯定,这个人一定是司徒昭。
他与司徒昭只差了一个姓,其他方面几乎相差无几。
这是他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顾昭垂眸望着她,一双眼中迸发出很强的魅惑。
倒是与她姐姐更加相似。
只听啪的一声。
就在她出神时。
男人不知何时抬手,在她耳边打了个响指。
“姐姐,你师父就没教过你,打架时要专心。”
翊庭庭院—
在高箐箐的监督下,宋安和宋宁的伤势好了许多。
三人围坐在庭院的石桌前处理这几天积压的文件。
“不是!为啥啊!我们身体都受伤了还要在精神上摧残我们!”
宋安的一旁立着拐杖,抱头哀嚎。
能让他处理的文件无非是翊庭的琐碎事宜,因为像哪里有鬼怪出没的大事都由承哥亲自接手。
他哥则是管理成员考核、人才培养、解决成员矛盾。
高箐箐主要负责管理收纳新人,收集情报。
只有他,要处理翊庭仓库里的必需品、日用品、食材够不够,要不要扩建庭院等生活问题。
当长老一点也不好!
虽然听起来很威风,但是要处理的屁事也多啊!!!
宋宁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身旁的弟弟,欲言又止,似是想说什么。
“闭嘴!”
原本奋笔疾书的高箐箐照着宋安的后脑勺拍了一下。
“你这文件累计的这么高,恐怕是整整一个月的量吧?你还骗我说一个星期的量,你怎么不攒出一座山。”
这个大坑货!
一个月不处理文件,他是真不怕翊庭出大问题啊!
望着那成堆成堆的诉求,她刚刚答应帮忙时多爽快,现在就有多多后悔。
她与宋家兄弟之间的情谊只有“冤种”二字可以形容。
小的时候,她和宋安总是闯祸。
宋宁就在后面默默地为他们收拾烂摊子。
再长大一点,长老们布置的作业宋安总是因为贪玩不做,因此经常被关禁闭补作业。
那时候她与宋宁半夜三更不睡觉,偷偷从他房间的窗户爬进去,陪着他一起补。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陪他补。
宋安其实是他们三个人中天赋最高,也是头脑最聪明的那个。
就算不做作业,不爱练习,成绩也能与勤学苦练的宋宁齐名。
而她就不一样了。
记不住口诀和符号,练不会五花八门的招式。
只有在设阵法这方面有些天赋,所以才会被长老们从一群人当中挑出来培养。
那时许多门考试全靠宋安和宋宁帮忙才能过。
而现在,宋安当了长老。
他们依旧逃不过陪他一起补文件的命运。
宋安捂着后脑勺,一脸愤懑。
“我靠!高箐箐!你敢不敢在用力一点!”
高箐箐转着手中的笔,瞥了他一眼。
“老娘不把你那条好腿踹断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