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睡得正香，慕阳翻身时突然觉得有点空，本能地伸手摸寻。
    嗯？老婆仔呢？
    他的睡眠一下就浅了。
    眼皮还是困，以为老婆起夜去了，可半晌，依旧是听不见水声。
    就算是去扔炸弹，也该回来吧？
    缓缓睁开眼睛，打开床头灯，慕阳发现卧室的门关着：“慕斯？慕斯？”
    掉厕所里了？
    难不成拉屎拉睡着了？
    起身去一探究竟。
    “慕斯？”
    “…”厕所没人。
    黑灯瞎火的。
    “慕斯？”
    人呢？人间蒸发啦？
    他连忙打开所有的厅灯，满屋子又找了一圈。
    确定丫头不在家后，慕阳小跑回卧室拿手机，打了两通电话都无人接听。
    心里一阵焦灼，差点儿都要报警了。
    忽地，慕阳想起上次，慕斯撒谎去夜店后，他在彼此的手机里装了定位共享的app。
    急忙打开app追踪，丫头正从大学路的位置往小区的方向移动。
    大晚上的，搞什么飞机？
    他正要出去找人，可转念又想，这小兔崽子，显然是背着自己睡着，偷偷溜出去的吧，莫不是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于是乎，他准备来个瓮中捉鳖。
    关灯，慕阳独坐在阳台盯着手机。
    定位里的老婆仔，正朝小区的大门靠近，慕阳此刻还是比较放心的。
    嗯？定位突然卡住不动了，他即刻扒着护栏张望，然而什么都看不见。
    不会是遇到坏人了吧？
    夜黑风高的，一个女孩子多危险，慕阳刚要冲出去，定位又移动了，并且已经进了小区的大门。
    他松了口气，这大晚上的，心率被整得七上八下。
    小兔崽子真是，皮痒痒了一天天的，尽不让人省心！
    听到密码锁的声音，慕阳的心里一下就踏实了，继而关掉手机，倒要看看小东西搞什么幺蛾子。
    蹑手蹑脚，鬼鬼祟祟，偷偷摸摸。
    慕阳咬着后槽牙。
    一阵猛咳后，小兔崽子终于发现自己暴露了。
    他起身开灯，有些刺眼，被迫撤回了一个刀人的眼神。
    太晚了，狗都睡了。
    小黑由头至尾都无动于衷，侧躺在卧室门口的过道里，眼皮直打架。
    慕阳步步逼近，一抬手，我吓得闭上了眼睛，缩起了脖子。
    呵，还知道怕呢？
    小兔崽子背回来的包，看起来鼓鼓的，慕阳伸手是要拿包，打开看看里头什么猫腻。
    充电宝、数据线、电筒，还有手持稳定器。
    包上还沾着一点儿灰，像是被烧掉的纸灰。
    “干嘛去了？”
    看似平静的口吻，充满了威慑力。
    “我…”我我我…
    慕阳静静地等待一个解释。
    “我回学校了…”
    “回学校干嘛？”
    坦白从严，抗拒更严。
    “去…废弃宿舍…拍视频…”
    慕阳看到那包东西，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你脑子有包吗？”
    我…这话我没法儿接。
    大半夜的，慕阳真不想扰民，食指在台面上戳着：“我是不是说过，不准再去那里直播了？”
    “我们没直播…就是去…做个法…”
    “做…没直播你带这个干嘛？”慕阳抓着手持稳定器。
    “拍视频…”
    “我的话，你权当放屁了是吧？”
    “没有…我就是怕你生气，才偷偷的…”
    我夹着双臂嘟嘟囔囔的。
    “大晚上去那种地方，你不害怕吗？”
    慕阳真服了这个小鬼。
    “怕…”
    “那你还去？”
    “刺激…”
    “刺…”弯曲的手指瞬间握拳，“那你就不怕遇到坏人吗？！”
    “怕…”一个人走夜路，怪可怕的。
    “那你还去？”
    “没有下次了…”反正也弄完了。
    我试图轻轻拉扯慕阳的衣角撒娇。
    慕阳看在眼里，并没有消气，不乖的小朋友，是不可以轻易被原谅的。
    “大晚上的，我不想吵到邻居…你，去墙角跪着…”既然不好好睡觉，那就干脆别睡觉了。
    “我错了~我想睡觉…”
    “你看你身上蹭的，脏不脏？”脏兮兮的小孩是不能上床睡觉的。
    我低头扒拉着衣服上的污渍，应该是爬窗户的时候弄脏的：“我去洗澡~”
    “别美了，去跪着。”
    我怕再鲁下去会挨打，只好乖乖去墙角受罚。
    怕夜里凉，慕阳上去关好阳台的推拉门，还有厨房的窗户，然后冷着脸关灯，不管不顾地回屋睡觉去。
    他只是想给小兔崽子一个教训，其实心里清楚知道，自己回屋睡觉的话，老婆仔一定会偷摸摸地跑去沙发睡。
    躺在床上，慕阳一肚子气。
    关掉床头灯，睡觉才不会心烦。
    跪了一会儿，我的膝盖好疼。
    乌漆嘛黑的，席地而坐歇一下，应该不会被发现。
    揉揉膝盖，心想慕阳是睡觉了吗？
    那我跪到天亮不得残疾？
    他忍心吗？他不忍心。
    我困了，躺沙发上睡会儿。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