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般？”赤奴一边将帕子放回水盆，又取出香脂打开盖子递到姬舞面前：“可是这秦王虽然是南秦国唯一的亲王，却众所周知他是被现任国君厌弃的一位王爷呀。他能有什么不一般？”
除了，这位秦王的容貌确实太甚了些。
“我记得前几年，就有消息传来南秦国现任国君卧床不起，时日无多的消息？”
姬舞伸手挖了一指的香脂细细涂在手上，慢慢揉搓晕开，动作不急不缓。
“是有这么回事，约莫是三年前南秦确实有传出国君秦渊病重的消息。不过说来也奇怪，这秦渊竟然还撑到了现在........小姐，莫非你是觉得这秦渊过世后，国君之位有可能落在这秦王的身上？”
姬舞没有否认，而是又说起另外一件事。
“我看得清楚，这位秦王的灵力，是黑白两色。世间黑白两色灵力，唯有光系、暗系两种。雪城典籍中有记载，光、暗两系乃是阴阳对应灵力，也是世间顶尖的变异灵力。我记得，这世间只有一位变异光系灵修者，就是药王谷现任谷主凤岐。如今，世间竟然出现了光、暗一体之人。赤奴，你觉得，这人会一般吗？”
世间唯一一个光、暗一体的灵修者！
注定不凡。
“而且，我两年前从凌啸风嘴里听到了一点消息，传闻那位沧溟榜天才榜第二的沧溟王，用的就是黑白两色的灵力。”
赤奴倒吸一口冷气。
“小姐，你是说，这秦王是那沧溟王？”
姬舞点了点头“极有可能。”
凌啸风之所以知道沧溟王的事情，是因为他的皇兄凌啸天一直希望与沧溟王一战，所以凌啸天没少收集那位沧溟王的消息，姬舞才从凌啸风的嘴里知道了这么一点消息。
所以，对于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姬舞是不会怀疑的。
只是若是这位秦王是沧溟王......
“那这位秦王，当真非一般人，竟然藏得这么深。”赤奴一脸的沉重。
沧溟王，做为沧溟阁唯一的掌权人，手中的力量是不可小觑的。
“这沧溟阁不过短短数年就发展壮大至此，甚至坊间传言这沧溟阁有着比肩咱们四城的实力。虽然这传闻不可尽信，却也不得不防。小姐，假如这秦王当真是这沧溟阁，那我们可否利用或者纳为我们雪城所用？”
姬舞想起前不久见到的那张脸，眼神一时间也有些恍惚。
“且看看。”
“对了小姐。霁老数日前传信说这两日就会与我们会合，可是这两日却毫无消息。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了吧？”
姬舞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挥了挥手。
“她一向喜欢躲在暗处，这世间只有她伤别人的份，还能有谁能伤了她。”
“小姐，霁老毕竟是您的授业恩师，您好歹与霁老面子上过得去些。而且，这一次取鲛人泪的任务，城主可是吩咐您与霁老要一同携手的。”
“好了，我乏了，你也下去休息吧。”
姬舞完全听不进去，略显不耐地起身走入卧间。
见到姬舞这番，赤奴也只好将一肚子的话又咽了下去，转身端着水盆出了房间。
......
南海海城八十万海域的中心处，那无尽的深海之下，有一处疯狂涌动着的海底龙旋风，海水在这汹涌的龙卷风中疯狂旋转，涌动，最终化为海绵的滔天大浪，层层叠叠，似无休无止。
一个直径约莫三米的小球悬浮着，看着这海底疯狂的龙卷风。
小球中，是一片海水入侵不进去的真空地带。
一位灰蓝色头发，身高约莫两米，身姿挺拔的老人，目光淡漠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老人身旁，还有一位深蓝色长发的年轻男子，稍微落后一步，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场面。
“祖爷爷，这就是咱们海域异动的根源吗？”
这蓝色长发之人，就是从万翠城匆忙离开的水千夜。
而当得起海城少城主尊称一句“祖爷爷”的人，也只有那四尊者之一的海城鲛神尊者，水墨寒。
“不错。”
水墨寒淡淡看着这一切，似乎眼前这连日来严重影响了海域族民的海域异动，丝毫不被水墨寒放进心里一般。
“祖爷爷，您为何不制止这暴动？这深海飓风再这般搅弄下去，受影响的可是我海域万千族民。”
水千夜有些不解，心中更多的却是对海域族民的担忧。
“夜儿，闭眼，感知，下方有什么？”
水千夜虽然不解，却似乎一向听惯了水墨寒的话，深吸一口气，眉头的褶皱还没有解开，就闭上了眼睛，以他的神识细细感知了起来。
世间一分一分过去。
飓风还在疯狂搅弄，却丝毫影响不了水墨寒周身三米的小小空间。
水千夜额头慢慢渗出了汗水，似乎异常吃力。
然后，猛然睁开了他微微泛着蓝光的黑眸，震惊地看着水墨寒。
“祖爷爷，下面.......下面是........”
水千夜表情一脸的不可置信，可以看出他感知到了异常了不得的东西。
“没错。”水墨寒淡淡点头“你感知的没有错。”
“这.........”水千夜脸上突然大喜“祖爷爷，那为何您不将那东西取出来！”
水墨寒缓缓摇了摇头。
“夜儿，这是你的功课。”
水千夜喜悦的表情呆了数秒，然后神情数变，最终化为满脸的坚毅，然后目光坚定地跪下行了一礼。
“夜儿一定不负祖爷爷所期！”
水墨寒目光闪过满意的神色。
然后两人周边环境一换，竟然就凭空出现在海城禁地，珊瑚岛的海岸边。
水墨寒双手背在身后，目光悠远地看着东边的方向。
“夜儿，你可还记得我曾对你说过，这大陆灵修壁垒之事？”
“记得。祖爷爷曾对夜儿说过，如今天龙大陆灵力稀薄，已经不足以供应灵修者进阶，所以才这么多年来，除了祖爷爷一代的四位尊者突破灵尊之境外，再无人突破。”
“没错。这大陆，已经没有足够的灵气可以支撑突破灵尊了。千年了，我和其他那三位，没少争抢着想突破灵尊之上，却始终毫无所得。夜儿，你们这一代，乃是这千年来，最出色的一代，若说有可能突破灵尊之上，也该是你们了。”
水千夜皱着眉恭敬行礼。
“祖爷爷，您才是最有可能破镜之人！”
在他心中，祖爷爷才是世间第一人！
听完水千夜的话，水墨寒嘴角勾起一抹肆然的笑意。
“千年了，要破早就该破了。”
如今，他已经感知到了羽化之日的降临了。
谈何突破。
“我海神一族，荣光万万年，若是世间还有人可以破镜，我希望也是我们海神一族，夜儿，你明白吗？”
“夜儿明白！”水千夜面目坚毅，没有丝毫的动摇。
恢复海神荣光，达到鲛神尊者水墨寒的期许，就是水千夜自出生以来的追求。
他这一生，除了破镜！努力！再无其他！
水墨寒伸手轻轻拍了拍比自己矮了约莫半个头的水千夜，目光柔和。
“夜儿，你是好孩子。”
水千夜一直抿得直直的嘴角突然动了动，问了一句。
“祖爷爷，夜儿有一事一直想不通。”
“你想问药王谷那位的事情吧？”水墨寒伸出手，目光继续投向东方。
大陆最东方，那是药王谷的位置。
也是那位比他活得更久的老家伙的地盘。
“您说，神农尊者也跟您一样为这灵修壁垒之事准备多年，为何，夜儿这一趟去药王谷还是没有等到任何消息？这神农尊者真的会如您说的那般，来找您吗？”
听完水千夜的话，水墨寒目光顿时蔓延上了怀念的神色，似乎想起了什么久远而美好的事情。
“会的。他一定跟我一样，也在准备。”水墨寒顿了顿“这世间，论了解他的也只有我了。而了解我的，也必然是他。”
四尊者中，他们两人是最像的。
所以，追求的道路也必然相通。
“若是我感知的没错，他的后人，已经到海城了。”
水墨寒这一次，目光从东面收了回来，投向了珊瑚岛之外，无垠海岸线后隐约可见的海城轮廓。
水千夜的目光也随之望向了海城方向，眸光晶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