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郑森，拜见督主。”
    皮甲少年没有像郑芝龙一般失态，而是端正神色，鞠躬一拜。
    “郑森？”
    雨化田咀嚼着这个名字，这应该就是郑成功的本名。
    而他之所以得名成功，乃是后来投靠朝廷，被皇帝赐名。
    “当海盗没什么出息，去戚家军如何？”雨化田道。
    “真的？”
    郑森眼睛一亮，他虽然是海盗，可并不看好海盗。
    反倒是对保卫东南海疆的戚家军，从小崇拜到大。
    “我还忽悠你一个毛头小子吗？”
    雨化田不屑道：“就这样定了，郑侍郎，你没意见吧？”
    虽然他想拐走郑森，可还是尊重一下他爹的意见。
    不过郑森却有些无语。
    说起来的话，他和雨化田是同龄人，结果被骂成毛头小子。
    郑芝龙知道，雨化田这是要一个质子。
    可郑森却是他最看中的儿子，带在身边，指望着继承家业。
    深吸了一口气，郑芝龙鞠躬一拜，“督主，卑职幼子郑默，仰慕朝廷，可否换成他从军？”
    显而易见，他不愿将自己培养的继承人丢到朝廷当质子。
    “郑默？”
    雨化田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你不要跟我玩什么花活！”
    “我也跟你说明白，让他从军，不是想让他当质子。”
    “而是看重他的能力……至于什么郑默，我还看不上。”
    “这……”郑芝龙一时间面露为难之色，可郑森却立马跪下。
    “多谢督主赏识，学生郑森，愿意从军！”郑森满脸真挚。
    “甘当戚将军麾下一小卒，也不愿漂流海上，劫掠百姓。”
    “森儿……”郑芝龙看向他，眼中尽是错愕。
    可郑森却一脸实在，“爹，我所说一字一句，都是由心而发！”
    “督主让我从军，我无比感激，这也是我渴求的机会。”
    “唉！”知子莫若父，郑芝龙见他这神情，便知道所言不虚。
    此刻也只能长叹一声，无话可说。
    雨化田则是满意道：“你小子不错，我给你改个名字，怎么样？”
    “啊？”郑森有些懵逼。
    但雨化田直接道：“以后你就叫郑成功吧，功成名就！”
    “从军之后，要让所有人记得你郑成功之名，而不是海盗郑森！”
    郑芝龙脸色一动，深深一拜，“多谢督主赏识。”
    郑成功也紧随其后，连忙感谢。
    他们都非常清楚，赐名是一个很严肃的事情。
    以雨化田的身份，给他赐名倒无不可。
    可换言之，从今以后，郑成功身上便打上了雨化田的标签！
    只要他自己不作死，只要雨化田没倒，那郑成功的未来一定青云直上。
    此间事了，郑芝龙也干脆利落，写好了降表交给雨化田。
    同时，包括四大家族、东林党和严党勾结海盗的一些证据。
    其实说勾结都不合适，毕竟郑芝龙的档次不够。
    顶多就是他们借郑芝龙的手，走私一些东西罢了。
    “出售火炮、军器等等，倒还算正常，还有瓷器丝绸，都是赚钱。”
    “可为什么他们大规模进口粮食呢？”
    雨化田看着账簿，眉头紧皱，望向郑芝龙。
    郑芝龙解释道：“因为江浙正在推行改稻为桑，意味着粮食不足。”
    “各大势力都圈养了不少粮商，借此机会囤积，好高价出售。”
    “原来如此。”雨化田想到刚来江浙时见到的百姓惨状，心头一颤。
    哪怕他杀人不眨眼，可比起那些士大夫，还是差远了呀。
    “好，我懂了。”
    雨化田收起账簿，全部丢给东方不败，眼中迸发出杀意。
    “那督主，我这边还继续收购粮食吗？”郑志龙问道。
    “收，用他们的钱办，咱们自己的事，有什么不可以呢？”
    雨化田咧嘴一笑，改稻为桑是个好政策，不过要看谁来试试。
    指望着地方世家大族购买土地，然后推行，那自然会破产。
    可若是把粮食和钱都抓在自己手上，然后武力推行。
    无论国库还是百姓，都能得到实惠。
    “是！”
    郑芝龙看着雨化田脸上勾起的冷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这位西厂督主，绝对不像他的外表一样伟光正。
    “你继续跑你的生意，郑成功我就带走了。”
    雨化田吩咐一句，就要离开。
    郑芝龙却叫住了，“督主，还有个事想跟您汇报一下。”
    “你说。”
    “严嵩之子严世蕃，不仅有我们的生意，还跟东瀛有勾结！”
    郑芝龙已经选择了站队，此时毫不顾忌，卖了之前的金主。
    “哦？细说。”雨化田一直以来，都是对东林党和信王府开枪。
    倒没有对严党动手。
    没想到郑芝龙还揪住他们的小辫子。
    “是这样的……”
    郑芝龙发妻就是东瀛人，走私物资也很多是销往东瀛。
    所以在东瀛一方的情报上，就连官府也未必比得过。
    “我知道了。”
    雨化田心念急转，想到历史上的严世蕃。
    似乎在严嵩倒台之后，就谋划着逃往东瀛。
    或许，早就有铺垫！
    随即在一众海盗的鞠躬送别下，登上了戚家军的楼船。
    “督主，谈的怎么样了？要打吗？”
    戚继光气势汹汹，上前问道。
    雨化田摇头道：“不必了，郑芝龙已经归附朝廷！”
    “啥？”戚继光愣了一下，这可是三大倭寇之一的郑芝龙啊？
    虽然只是打着倭寇名号的海盗，但实力却不容小觑。
    雨化田去一趟，就不战而屈人之兵了？
    就在这时，对面又有一艘战船过来。
    赫然是陈近南带着一帮江湖人士。
    双方旗语交流片刻，雨化田就让陈近南登上了戚家军的旗舰。
    “拜见督主。”
    陈近南浑身包成了木乃伊，气息萎靡，没有了方才的桀骜不驯。
    “我奉大当家之命，前来督主手下，任凭号令，莫敢不从。”
    戚继光自然也是知道陈近南的，此时再无丝毫怀疑。
    连忙叫手下拿来笔墨纸砚，开始书写战报，送往京城。
    ……
    两日后。
    乾清宫。
    一众内阁阁老和六部尚书，脸红脖子粗的在争论红花会之事。
    因为雨化田的胆大妄为，红花会发动数千帮众，掀起民变。
    这性质都变了！
    所以早已惊动兵部、五军都督府以及内阁。
    这两日的朝会，都是在讨论此事。
    若非小皇帝一力袒护，雨化田早被打入大牢了。
    可小皇帝一而再，再而三袒护雨化田，朝廷大臣也没了耐心。
    今日散朝之后，从金銮殿跑到乾清宫，就是要来逼宫。
    一定要让小皇帝处置雨化田！
    “陛下，雨化田淫威专权，现在就是魏忠贤第二。”
    “他迫害江浙一带士绅，不加以处置，人心何安？”
    “陛下今日若不处置了雨化田，我等就撞死在这乾清宫。”
    东林党、严党、铁胆神侯、信王的党羽，纷纷聚在乾清宫。
    尤其是东林党和雨化田矛盾最大，一帮御史犯颜直谏。
    更是以撞柱来威胁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