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看到挽欣时非常惊讶。
“你……任务完成了?”他的表情看上去像是忍不住要调出记录查看一样。
“怎么可能。”挽欣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抓不住它总不能干耗着吧,这么久不回家父亲妹妹会担心的。”
季风总觉得这话里有话。
这是在拿魏挽清要挟他,对吧?
他纠结了一下。
说实话,魏挽歌走后他就后悔了。
这小姑娘什么实力仙界谁不知道?
一个清尘咒都得靠灵石磕磕绊绊地使出来,让她去捉妖,靠什么,美貌吗。
偏偏这王家小子想要来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又再三保证不会让挽欣真的出事,他推辞不过,这才硬着头皮接下了这事儿。
结果一天过去了,令牌没反应就算了,王凌也没了踪影。
不知道为什么,季风这心里是咕咚咕咚地跳个不停。
这……王凌应该是又看上了哪个美人流连忘返了吧?
可别给他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出事儿了啊!
一路离开维护司往家的方向走去,挽欣想着该如何处理那个跟狗皮膏药似的王凌,胳膊上就忽而攀上了一双手。
她脚步一顿,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就是江若离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庞。
清新脱俗不做作,低眉顺目好似没有脾气,又在神色之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丝坚韧,当真是好大一张莲花脸。
一看就是做白莲花的料子。
“欣欣,你回来啦,这次的工作怎么样,不难吧?”江若离柔声关心道。
漂亮的眼眸盛满柔情望过来,泛着粼粼的水光,看的挽欣想要拿纸吸干这潋滟的水色,看看这双眼睛干涩之后是番怎样的光景。
她不着痕迹地将胳膊抽了出来,收回视线淡淡道:“什么事?”
江若离低低的“唔”了一声,有一些踌躇:“是瑶光叔叔啦,他听说你被派去捉妖后差点没和维护司打起来,不过还好被我劝住啦。”
娇俏的尾音微微上扬带了点邀功的意味,让那幅孱弱的神色都生动了不少。
挽欣暗地里“啧”了一声,意味不明道:“原来你知道我干什么去了啊。”
江若离一愣:“什、什么?”
这怎么跟她想的不一样?
魏挽歌难道不应该火冒三丈,万分嫌弃魏瑶光多管闲事给她丢脸吗?
江若离的眸光暗了一下,却是不待她继续挑拨离间,身旁的少女忽而止住了脚步,从储物手镯中拿了张卷轴出来。
在江若离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挽欣一下撕开了卷轴,任由阵法的光辉将她笼罩,不怎么走心地道:“不好意思,懒得走了,先行一步,再见。”
说完,她的身影消失在小路上,徒留江若离一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手指用力到泛白。
挽欣一回家就对上了魏瑶光的目光。
白衣男子坐在花树下,茶杯挂在他修长的指间,纷纷扬扬的花瓣下美人独酌,挺拔的身影在落花的掩映下竟显得有几分脆弱。
那双始终平淡的眸子在看到她的瞬间亮了起来,像是盛入了万丈星河,却又在下一秒恍惚着掺入了一份自嘲。
星光破灭,忧郁的美人披上温和的假面,起身朝挽欣走来:“舍得回来了?”
魏瑶光的脸上不见江若离所说的焦急,甚至还有一分宠溺与调笑。
他并不担心她会出事。
挽欣看着他伸手就要摸她的头,道:“父亲好像并不担心我发生意外?”
魏瑶光的动作一顿,又若无其事地把手落下轻轻揉了揉:“不会。”
两个字有力而温柔,与其说是哄人的话,倒不如说是怀着莫大信心的笃定。
挽欣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迈步朝树下的石桌走去。
一旁,魏瑶光与他并肩而行,观察了一会儿挽欣的神色后,见她并没有生气,这才轻声道:“我在你身上下了一个禁制,如果出事我会感受到,并没有监视你。”
过去的几年里,魏挽歌讨厌这个父亲,能好好说话都是奢望,更别提发现对方可能监视她了。
那绝对是能吵翻了天去。
是以,魏瑶光绝口不提魏挽歌的生活,对于一些事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多暗地里动作。
为什么会这样呢。
魏瑶光之于她,已经称得上是毫无原型的溺爱了。
他对魏挽清虽然也很好,但绝不会像对待魏挽歌这样卑微,事事放任,像对待一件易碎的宝贝一样,生怕一用力就折了。
是因为这张脸吗?
在魏挽歌对母亲为数不多的记忆里,最多的就是这与母亲神似的容貌。
所以说是爱屋及乌?
挽欣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旁边的人,垂下眼帘。
她想到了封印解开时的白发蓝眸。
还是说,她的身份有什么禁忌?
比如情绪激动容易走火入魔?
挽欣看得出来,魏瑶光的身上背负着沉重的枷锁,他迫切地想要做些什么,却碍于姐妹俩的存在才甘于沉寂。
这种人,在她展现出绝对的实力之前,是不会对她和盘托出的。
“父亲,我没有生气。”挽欣在另一边落座,抬手给自己倒茶,道,“只是突然觉得有点可笑。”
氤氲的雾气模糊了她的面容,连声音都轻的有些失真:“江若离说,每次我去下界后,你都会生维护司的气,觉得是他们让我涉险,不过每次都被她劝下来了。”
轻而易举的抓住魏挽歌厌恶的点,三言两语地挑起原主对魏瑶光的怒火,该说不愧是她吗。
“因为她知道,你去维护司只会让我反感,不断提醒着我不过是个靠关系走后门的废物。”挽欣轻笑一声,每一个音节都浸润着彻彻底底的讥讽,“对小人感恩戴德,却对亲近之人横眉竖眼,我是不是很可笑?”
魏瑶光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他一时震惊于江若离的虚伪,一面又心疼魏挽歌的遭遇。
当下之急的,是稳住挽欣的情绪,绝不能让她在负面情绪中迷失。
“欣儿……”
“父亲。”挽欣突然打断了魏瑶光的话,放下茶杯看他,眸中似有痛苦一闪而过,又在顷刻间化为深沉的平静。
“我感受的到,你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使我性情大变,只是碍于过往经验不敢细问罢了。”
她神色淡淡,语气自然的就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父亲,我看到母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