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川悠夏回去的路上显然是带了怒气,将油门踩到了底,等琴酒和诸伏景光出来,门口早就没了人影。
琴酒不屑的冷哼一声,两年过去,麦卡伦这臭脾气还真一如既往的臭。
“麦卡伦走了可以吗?”诸伏景光思虑再三,挑了个比较缓和的话,“要是事情没结束……”
“她要是留下,那才叫没结束。”琴酒好心情解释一句,反正只要麦卡伦不高兴,他就心情好。
这一句可是含金量很大,诸伏景光立马提取到关键信息。
第一,琴酒怀疑鹤川悠夏跟审讯室里的1039号有什么关系;第二,琴酒已经试探并有一半的可能相信他们之间没有关系,琴酒多疑的性子不可能做到完全信任任何人;第三,1039号已经死亡。
诸伏景光眨了眨眼,闭紧嘴老实当琴酒的司机。
问多了反而会引起琴酒的怀疑,说不定还会丢掉小命,不划算。
回去的路上,诸伏景光还是不免想起那会儿见到鹤川悠夏的场景,现在的她跟之前相比,少了阴郁,多了戾气,至少在现在看起来,鹤川悠夏眉宇间的戾气明显重了不少。
想都不用想都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变化,这两年鹤川悠夏只是不怎么在霓虹活动而已,不代表她在国外没什么动作。
组织不会放任一个毫无用处的人去国外,而且并没有关于麦卡伦的调动通知,甚至没有人知道她去国外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所以麦卡伦还属于霓虹区。
内部流传并大多数人觉得可能性最大的原因,就是琴酒容不下一个可能威胁到他地位的人,尤其是这人还是他曾经的下属。
实则他们这些真正了解麦卡伦上位的才知道,不是琴酒容不下,而是她麦卡伦信不过小组里任何一个人。
就如同种花那句话,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上位后,她需要在保全自己的同时最大限度的将根狠狠扎在泥土里,已经被砍断过一次树枝的她,不可能再将希望完全寄托在这里。
另起炉灶重头再来,至少不会让自己永远受制,这就是鹤川悠夏的选择。
琴酒能放任的原因肯定是他也是受益者,至少在明面上,他和她是利益平分。
诸伏景光抿唇,他知道总会有计划外的事情,就像他从未想过能和另外两位好友见面,但事与愿违还是再次产生交集。
……
银白色轿车在柏油路上飞速行驶,车内鹤川悠夏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拿着打火机打火点烟。
白色烟雾飘起,熟悉的烟草味进入鼻腔,打火机随意扔进抽屉里,拿掉烟吐出已经充分过肺的烟雾。
现在的鹤川悠夏肉眼可见的烦躁,紧锁的眉头,眼中的不耐,还有抓着方向盘已经爆起青筋的手背。
脚下的油门已经踩到底,车内很快充满呛人的烟草味,但这并没有让鹤川悠夏心情好上半分。
她知道自己如今的情况不应该开车,但实在是不想看到琴酒那个傻逼,甚至连个汽车尾气她都不想让他闻。
想着,踩紧油门的脚又用力几分,直到一个岔路口,她拐进另一个方向,并没有选择回到市区。
盘山公路是很多飙车党喜欢的,她心情不好也会开车过来跑上一段。
肾上腺素的飙升会让她不美妙的心情舒缓几分,也会让快要神志不清的脑子变得清醒。
她从穿到这里就清楚自己做不得真酒,她将自己始终定位在假酒的身份,哪怕是个真酒,总会有办法变成假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越发清楚在黑暗中想要保持清醒是有多痛苦,也产生过要不就这样吧,与其真假拉扯,倒不如彻底投奔组织。
再次对上镜中那双疲惫的眼睛,她只看到了不甘,凭什么那些人能够心安理得的享受堕落,她却要认命这烂透的人生!
镜面碎裂,一道道裂痕将她分割为无数份,可她只看到那无数碎片上的眼睛。
既然她不好过,那他们也别想好过……
铃声响起,鹤川悠夏一脚刹车,猛打方向盘漂移停在了路边。
有些熟悉的声音从听筒传出。
“好久不见,麦卡伦。”
鹤川悠夏本低垂的眼皮瞬间抬起。
“朗姆?你怎么还没死?”
这句话让对面的朗姆沉默了一秒:“你好像很希望我出事。”
“不然呢?”鹤川悠夏轻笑一声,解开安全带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车椅上,“当初我往哪开得枪,你不会忘了吧?”
她可真的是奔着要命去的,子弹也不是空包弹,至于朗姆怎么逃过一劫,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性子还真是跟琴酒越来越像,我就知道把你送过去是正确的。”
“滚尼玛的!”鹤川悠夏嘲讽勾起嘴角,微微侧眸,她看到后视镜中嘲讽的眼神。
“真以为我是狗,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训狗的前提是要么是狗,要么是有人想当狗,不好意思,她两者都不是。
“麦卡伦,你要知道,这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朗姆透过门帘,看向外面坐着的食客。
就像有人无法接受鱼籽,但经过不断尝试后,还是选择了接受,口味是会发生变化的。
“可你忘记了,我是小人。”仇人这东西,她不嫌多。
不过朗姆确实麻烦了一点,他的代号是继承下来的,并不是自己争过来的,算是家族势力。
鹤川悠夏眯了眯眼,当初怎么就没多补几枪呢?脑袋打烂了,那不就不能活了吗。
再次感叹了自己的心慈手软,鹤川悠夏笑了一声。
“小人可是,睚眦必报的……”
所以作为悲剧的幕后黑手,她怎么可能放过朗姆。
没有永远的敌人,但朋友会反目成仇。
听到这话的朗姆眼皮一跳,直觉告诉他事情会超出他的意料。
飘忽的声音再次透过听筒传了过来。
“躲远点吧,朗姆。”
“不要让任何人抓到你的一点把柄……”
尤其是她。
不然你会死得很惨,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