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羡之始终觉得沈无忧闭门不见这一点很是奇怪。
他站起身,又一次询问着顾景炎,“我表妹到底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生病了?”
“......”顾景炎没回话。
这是他和沈无忧之间的事,总归是不好对外人说道的。
流火倒是极有眼力见,连忙上前拦住了谢羡之,“谢公子,我家主子风寒未愈,需要静养。没有其他事的话,就请回吧。”
“王爷,昨晚是你带走的她,她发生了什么事,你当真不知?”
谢羡之想要问个明白,无奈流火和追风两人已经架着他的胳膊快速出了王府。
好一会儿,顾景炎才回过神。
他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谢羡之看起来并不像是在说谎,这就意味着他错怪了沈无忧。
昨天他太过愤怒,彻底失去了理智。
冷静下来才发现,可能是有人在挑拨离间。
那个人可以是顾北宸,也可以是其他政敌...
“主子,您要不去见见沈姑娘?说实话,您一直不去见她,也不管她,真的很过分。”流火送完客后,见顾景炎仍坐在桌案前发呆,遂大着胆子劝着他。
“本王不能去。”
“为何?”
“她肯定还在气头上,现在若去了,她十有八九要退婚。”
“不去的话,她可能会更生气。”
“会么?”
“属下觉得,您还是需要亲自去看看她。”
“好吧。”
顾景炎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往护国公府的方向飞身而去。
他没有走正门。
而是熟门熟路地越过围墙,进了她所住的院子。
本打算同往常一样走窗。
发现窗户全被封死,只好绕到沈无忧卧房门口,轻轻地叩响了门扉,“无忧,你在吗?”
闻声,秀儿即刻打开了房门,没好气地说:“我家小姐不想见你。”
“她还好吗?”
“我家小姐好不好,和您有什么关系?”秀儿“砰”的一声,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顾景炎吃了个闭门羹,倒也没有气恼。
他定定地站在门口,站姿比院里的松树还要挺拔。
整整站了三个时辰。
直到夜幕降临,他还是一动不动站着。
屋里。
秀儿朝着门扉上顾景炎的影子,颇有些无语地同沈无忧吐槽道:“小姐,他都站了三个时辰了,怎么连一句话都没有?”
“你让他回去吧。”
沈无忧倚靠在卧榻之上,看上去有些倦怠。
昨晚她只是觉得下面有点疼。
今早睡醒之际,浑身就跟散架了一样。
下地走了没几步,腿还酸得不得了。
因此她特地让福伯去了一趟鸿胪寺替她告假。
直到现在,她还是没办法下榻。
她想等她身体好一些的时候再跟顾景炎好好聊聊。
眼下她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她的高自尊不允许自己这样出现在别人面前。
“小姐,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要让我转告他?”
“没有。”
“你要是生气,大可以骂他两句。”
“秀儿,让他走。”沈无忧现在根本没办法跟顾景炎说话,她怕自己说着说着就会哭鼻子。
真要是哭了的话,也太丢脸了。
“好吧。”
秀儿点了点头,即刻开了门,同顾景炎说道:“王爷,我家小姐说了,她今天不想见你。”
“本王明日再来。”
顾景炎心下有些失落,旋即问院里的下人要来了纸笔,亲自给沈无忧写了一封道歉信。
写完洋洋洒洒近万字自省书后。
他这才将十几页信纸叠好塞入信封之中,交到了秀儿手中,“烦请秀儿姑娘转交给她。”
“哦。”
秀儿觉得顾景炎这人也是挺奇怪的。
他在门外站了三个时辰。
沈无忧虽不肯见他,但他可以大点儿声道歉,又或者开口解释昨晚的鲁莽行为。
他倒好,站了这么久一句话都没说。
反倒又花了一个时辰的功夫,写什么自省书。
待顾景炎走后。
秀儿即刻将顾景炎的自省书递给了沈无忧,“小姐,这是王爷在院中现写的。”
“我不想看。”
沈无忧看向枕边鼓鼓囊囊的信封,仍旧没有消气。
他上回也是这样。
惹了她之后,一言不发只知道写什么道歉信。
“小姐,要不我把这信给退回去?”
“你去拿个火盆过来。”
“好。”秀儿点了点头,她也觉得这信还是烧了的好。
她家小姐本就细皮嫩肉,经不得摧残。
顾景炎倒好,竟把她家小姐弄得完全下不了床。
沈无忧不肯让她查看伤势。
光是想想就知道,肯定是伤得不轻。
约摸半盏茶的功夫。
沈无忧烧完信,心里总算舒坦了一些。
可睡到半夜。
还是被他气醒了好几回。
“真是的!他是猪吗!为什么不听解释!”
沈无忧翻了个身,腿心更是痛得她龇牙咧嘴。
因为身体上的不适。
她更加恼火,在心底里暗戳戳地把顾景炎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翌日清晨,鸡鸣时分。
顾景炎起了个大早,又跑来沈无忧房门口站桩。
见秀儿端了脸盆走出。
他即刻闪身进了屋里。
此刻沈无忧已经转醒,神色恹恹地靠在卧榻之上看着书。
顾景炎不动声色地走了上前,缓声问道:“看的什么书?”
沈无忧抬眸,淡淡地问了一句:“你来这里做什么?”
顾景炎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她手腕上的勒痕。
前天晚上他确实捆了她的手。
但他并不记得他勒得这么紧。
“顾景炎,我在问你话。”沈无忧察觉到他的视线停留在自己受伤的手腕上,鼻子一酸,连忙移开了视线。
顾景炎想向她道歉,可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
沉默了好一会儿。
他才憋出了一句:“我们是有婚约的,本王理应来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