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靠着石头,轻笑又道:“当年,我苦等一天一夜,曾经歃血为盟的兄弟,不曾有一人前来助我。”
他又喝了一口酒,默然片刻,又拿起鸡爪啃:“哎……希望大战之后……小鱼他能承受这样的结果……”
“少年的时候,浮华太甚,什么也不懂……如今虽说残忍,也应该是他该面对的。”
夜间,李莲花将四周收拾干净。
他掠上树,靠着树,目光落在远处的那道人影上。
虽说面前发生的事,是一场戏。
然而他们依旧没来,却是真的。
此战避开了那些商贩,东海之滨,依旧一片狼藉。
李相夷头发凌乱,脸上带着血渍,孤坐在沙滩之上。
他歇了一会儿,拿着少师,撑起身。
迈步往四顾门走去。
他立在门口,却迟迟没有走进去。
里面却传来声音。
“四顾门死伤大半,因为谁?”
“对呀!”
一个人直接开口:“若不是门主一意孤行,我们又怎么会中金鸳盟奸计。”
“怎么会损失这么多弟兄。”
白江鹑不认同地开口:“哎,我当初说给二门主报仇的时候,你们是有一个算一个,一起齐声高喊的。”
“怎么这会儿有事怪在门主头上了。”
一个人从远处提刀而来,怒道:“谁敢踏出这个门,我就杀了谁。”
就在这时,肖紫衿从远处走出来,控制场面:“大家都别吵了,四顾门今日局面,虽是李相夷自负之举造成。”
“他定然不愿意看到你们在此相争。”
“如今相夷已去……”
李相夷扶着门框的手,狠狠地捏紧,眼底闪过红润。
他恍然想起李莲花同他说的那句话。
你只当大家仰仗你敬重你,却不知,你已成为他人心中所累。
原来当年的李莲花,身受重伤,回到四顾门,居然是这场景……
原来,昔日的兄弟……
只听见肖紫衿继续开口:“四顾门损失惨重,若终因意见不和而分崩离析。”
他看向其他几位院主,缓缓道:“倒不如今日,今日就将四顾门散了,大家各自安去。”
李相夷捏紧了拳头,眼底闪过戾气。
原来,不曾寻找自己,便认定自己死亡,便将四顾门散去。
原来不是李莲花不愿寻找昔日好友……而是无昔日好友。
从远处走来一位女子,面貌娴雅端庄,并非十分娇艳,却别有一份温婉素净之美:“你要解散四顾门?”
肖紫衿缓缓道:“两位门主没了,人心也散了,又何必强撑呢?”
他目光落在乔婉娩的身上,眸中有别样的情绪:“你不是也不喜欢四顾门吗?”
乔婉娩听见这一番话,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李相夷看到这一幕,想到老笛说的。
李莲花参加了肖紫衿与乔婉娩的婚礼,那时他的记性并不好。
却依旧记得最甜的喜糖是给阿娩的。
乔婉娩摇了摇头,自责开口:“我不该写那一封信……”
李相夷想到那未看的信,施展婆娑步,掠进后院。
他寻找到那封,未曾来得及看的书信。
“阿娩得君爱护,相随相伴几载……永刻于心。”
……
“无法再爱君如故,以此信与君诀别,永祝君,身常健,岁无忧,还却平生所愿……阿娩留。”
李相夷靠着墙壁愣神,眼底闪过水泽。
他苦涩一笑:“李相夷啊,李相夷……”
李莲花推开门走进来,将门关上,语气温柔:“相夷。”
他目光落在角落的李相夷身上,迈步走过去。
李相夷听见那道温和的声音,缓缓抬起头:“李莲花……”
李莲花顺着他坐下,拿衣袖擦干净他的泪水,温言道:“相夷,我在……”
李相夷捏着书信,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情绪再也忍不住,埋入他的怀里:“当年……你就是这么绝望……对吗?”
他嗓音哽咽:“就这样,身中剧毒,心灰意冷的离开四顾门……”
李莲花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相夷,如今不是……”
他眼底闪过一抹晦涩,语气渐渐带上了笑,语调轻松不少:“你是剑道独尊的李相夷……再也不会成为李莲花。”
“你还有我。”
李相夷半晌轻嗯了一声:“我错了吗?”
李莲花摇了摇头,抬手摸上他凌乱的头发:“此事无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