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
邮递员崔鹏再次来到了王朗家,给他送来了星星诗刊的信。
王朗收了信,告了一声谢,然后在崔鹏幽怨的目光下回到了屋子。
坐在桌前,王朗撕开了信封,果然他在网上抄的那首《青春》被星星诗刊录用了。
只不过,这次的稿费少了许多,只有13块1毛钱,是按照每字一毛的标准计算。
聊胜于无,王朗还是将那张汇款单小心翼翼地放入口袋,打算明天让小花帮着取回来。
中午,王朗在家偷偷摸摸地给自己煮了一包方便面加了一个鸡蛋。
吃完之后,从柜子里拿出两瓶桃罐头,放进他从二四年买回来的那个草编手提篮中,拎着就去了妇女主任刘春兰家。
此时,刘春兰正一个人在家,她刚吃完饭正在洗碗,她丈夫王国粱在公社当会计,中午一般不在吃饭,她儿子今年刚上小学,不在家。
“嫂子在家呢。”王朗手提篮子,面带微笑地跨进了院子。
“哎呀,王朗兄弟,你可是稀客啊!”刘春兰闻声,连忙用围裙擦干手上的水珠,满脸笑容地迎了出来。
“我是专门来找嫂子你帮忙的。”王朗笑容可掬,将手提篮放在院中那张矮桌上,然后将篮子里的两瓶罐头拿了出来。
“两瓶桃罐头,给孩子的。”
“哎呀,你这孩子,来就来嘛,还带什么东西,真是太客气了!”刘春兰边说边为王朗搬来一把凳子,示意他坐下。她笑靥如花,打趣道:“莫非你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想让嫂子我牵线搭桥不成?”
“嫂子,你误会了,真不是这样!”王朗连忙摆手。
“瞧你,咋还害臊了呢!就算你带着个孩子,但你的条件也是顶呱呱的。家里有大彩电、自行车,还能靠写文章赚钱,在这十里八乡里,什么样的好姑娘找不到啊!”刘春兰笑着说道。
“嫂子,我这次来,其实是有正经事要和你商量的!”王朗急切地打断了话题。
“哦?啥正事啊!”刘春兰好奇地笑着询问。
“嫂子,我想问你,你会草编吗?”王朗问道。
“那当然!”刘春兰笑道。
“那这种手提篮你会编吗?”王朗说着指了指矮桌上的手提篮。
“哟,这篮子编得可真讲究!是小花编的吗?”刘春兰拿起手提篮仔细地端详起来。
王朗摇了摇头。
见王朗摇头否认,刘春兰又细细端详了手提篮一番,随后自信满满地说:“虽然我没亲自编过这么讲究的篮子,但凭我的手艺,多花些心思和时间,肯定能编织出来。”
王朗一听,脸上顿时绽放出笑容。
“嫂子,我正是为了这手提篮而来。如此精细的活计,非咱们这些能顶半边天的妇女同志莫属。我想让咱们生产队的妇女们都参与进来,一起编这种手提篮,然后拉到城里去售卖,这样既能展现咱们的手艺,又能为家里增添一份收入,何乐而不为呢?”
刘春兰听了王朗的话,带着一丝疑虑问道:“城里的人,真的会愿意买咱们的手提篮吗?”
“肯定会啊!”王朗斩钉截铁地回答。
这个时候,虽然已经有了塑料袋,但是金贵得很,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日常买菜等琐事还是更习惯使用手提篮。
因此,在这个时代,手提篮的市场需求应当是相当可观的。
见王朗如此信心满满,刘春兰心中也燃起了为家庭增收的想法,于是她点头道:“那成,这事我琢磨琢磨,明天中午休息时,我找几个姐妹先试着编编看,到时我们再详谈。”
王朗走了,手提篮却留在了刘春兰家。
下午,王卫兵他们回来了,在将今日所得营业额75.6元悉数上交后,便马不停蹄地带着王建军,王建平去了青年点与张和平、李志刚会合。
火车站买茶叶蛋,基本已经上了正轨,每天的营业额都稳定在76块钱左右,王朗则采取了“放手政策”,除了每日例行收款外,几乎不插手具体事务,任由王卫兵等五人自由发挥。
王朗之所以没有过多不插手具体事务,是有意磨砺几位年轻小伙的自主能力与管理才能。
同时,他也深知这份生意虽看似红火,实则难以长久维系。
因着茶叶蛋生意的盈利吸引了众多火车站职工的目光,若非高保成的庇护与周旋,他们恐怕早已被排挤出局。
然而,高保成作为副站长,其影响力虽大却也有其局限,毕竟在他之上还有个站长,也涉及到了利益。
王朗猜测,这个买卖最多也就能干到过完年。过完年后,火车站的站台必将迎来一番新的景象——职工、职工家属的茶叶蛋摊、包子摊等各式小摊将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占据站台每一个角落。
届时,即便无人直接驱赶他们,失去了原有的市场优势与吸引力,再坚持下去恐怕也只是徒劳而已。
第二天上午,刘春兰找了几个手巧的妇女,她们在忙活完了生产队的活,赶回家里做好午饭,收拾一下家务后,便急急忙忙地到打谷场集合。
“这些女人要干啥啊?”
“我听说,好像是王朗要带着她们搞草编,干副业。”
“一帮老娘们不好在家做饭,看孩子,干什么副?”
得知此事后,生产队中的男人们纷纷议论,认为王朗这是在不务正业!他们认为女人们,就应好好干活挣工分,回家做饭带孩子是正经。
至于副业嘛,那应该是他们这些大老爷们该干的事。
“春来叔,要不你去说说。”生产队的一些老爷们跑去了队部,希望王春来能够出面。
“你们自己怎么不去?我可不去掺和这档子事!”王春来瞪了他们一眼,随即背着手,一脸不悦地转身往家走。
一回到家,王春来就看见自家老婆子自己在厨房里忙碌,王春来不禁问道:“儿媳妇们都哪儿去了?”
“都去打谷场了。”春花婶一边忙活一边答道。
“真是胡闹!”王春来重重地坐在院子里的板凳上,开始吧嗒吧嗒地抽起旱烟来,脸上写满了不满。
“老大媳妇和老二媳妇听说那边编草篮子能赚钱,就跑去凑热闹了。”春花婶解释道。
“赚钱?哪有那么容易!编几个草篮子就想赚钱?城里人都是傻子吗?不会自己编?”王春来没好气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