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妖王嘴里睡大觉
作者:麻辣白菜   斩妖最新章节     
    走到木屋门外,云缺文质彬彬的求见公主。
    “驸马无需客气,进来即可。”
    木屋里传来宁玉公主温和的声音。
    云缺推门而入。
    宁玉公主一身黑裙,坐在椅子上。
    坐姿比较奇怪,只贴了个椅子边儿,用左手支撑着,好像椅子发烫不敢坐似的。
    赢霏雨望向云缺的目光有些幽怨,轻声道:
    “驸马下手好重,我有些受不住了……”
    云缺一阵尴尬。
    昨天那一顿鞭子,抽得可不轻。
    “下次我打轻点。”云缺坐下开始吃点心。
    “还打啊……”宁玉公主幽怨的道:“能不能换个惩戒方式,小雨虽然该打,可我也跟着一起疼。”
    “那行,等我想个其他的刑罚,你怕不怕痒?挠脚心怎么样。”云缺道。
    赢霏雨急忙摇头,一脸惊恐的道:
    “不要!我最怕痒了!”
    “痒的是小雨,又不是你,就定这招了,既然你怕痒,小雨肯定也怕,下次狠狠收拾她。”云缺道。
    宁玉公主眨了眨眼睛,道:
    “对哦!小雨会被痒痒折磨,而且不会留下痛感让我承受,这招真好,驸马好聪明!”
    闻听此言,云缺放下点心,握住公主的小手,情深意切的道:
    “公主,真乃我知己也!”
    可不是知己么,
    换成旁人听到这种挠脚心的损主意,肯定要骂坏得流油,人家公主居然夸赞聪明。
    云缺对知己有一个自己的定义。
    只要夸我聪明者,不管男女老少,皆为知己!
    宁玉公主被抓住小手,一时间俏脸有些发红,低着头不敢看云缺的目光,羞涩道:
    “驸马喜欢就好……”
    阴柔冷漠的霏霏,也在不知不觉改变了很多。
    她自己都没发现,原来整晚整晚不睡觉,只喜欢活在黑暗里的公主,也会有害羞的一天。
    也会有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
    见气氛差不多了,云缺道:
    “有件事,想求公主帮忙。”
    “你说。”宁玉公主柔声道。
    “我想出去一趟,办点事,怎奈公主府被军兵围住。”云缺道。
    “很急么?”宁玉公主抬头问道。
    “很急,必须今晚出去。”云缺本想继续编个理由。
    不料公主立刻起身,拉着云缺出门,打算立刻出府。
    云缺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宁玉公主虽然有双重人格,说到底,是个可怜人,没几年好活,而且本质并不坏。
    利用公主,云缺有点内疚。
    不过没办法,为今之计,只有公主出面才能带着自己离开公主府。
    云缺握紧了公主的小手,心里暗暗自语:
    不占你便宜,等找到七叔,想办法帮你治病……
    刚一出门,一条红色的树枝挡住了两人去路。
    树枝缠绕成树婆婆的脸庞,道:
    “这么晚了,公主想要去何处。”
    “我要出趟门,让开。”宁玉公主冷声道。
    树枝没动,依旧挡路。
    树婆婆叹息了一声,道:
    “公主今日去陵园祭奠,已经耗费大半天时间,晚上不能再出去了。”
    宁玉公主神色渐冷,道:
    “不用你管!”
    说罢直接硬闯。
    树枝怕伤到公主,不敢阻拦,始终徘徊在公主前行的路上。
    “公主身体要紧,莫要冒险,再出去,公主会有危险的。”树婆婆劝说道。
    “说了不用你管,让开!”赢霏雨脚步加快了几分,直奔大门。
    云缺听得不对味了,停下脚步,拉住了公主。
    “婆婆,公主为何不能出去。”云缺道。
    赢霏雨显得焦急起来,对云缺道:
    “别问那么多,你既然有急事,我带你出去就是,走。”
    云缺没动。
    宁玉公主的力道,自然拉不动云缺。
    云缺望向树婆婆,问道:“是不是与公主的病情有关。”
    树婆婆叹息着点了点头:
    “公主的生机,在于木屋,离开公主府大半天时间已经是极限,若接连出府,生机会快速消散,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赢霏雨冷声道:
    “本宫不怕,驸马我们走……呀!”
    赢霏雨话刚说完,就被云缺拦腰抱起,转身走向木屋。
    宁玉公主挣扎了两下,便如羔羊般温顺下来,轻声道:
    “死亡而已,我不在乎,反正没有几年可活,我愿意帮你,死掉也无所谓的。”
    “欠人情可以,欠人命我还不起。”
    云缺将公主抱进木屋,放在塌上,道:“能多活一天,就有多一天的希望,乖乖躺着,不许出去。”
    “嗯。”宁玉公主卷缩在塌上,果然听话。
    几十片红叶飞进木屋,组成了树婆婆的躯体。
    “难得公主如此乖巧,听话就对了,我与树公公还能坚持个两三年,驸马说得对,能多活一天就有一天的希望,说不定会有奇迹呢。”树婆婆道。
    云缺闻言诧异了一下,道:
    “莫非树婆婆与树公公,在帮着公主延缓生机?”
    “是啊。”
    树婆婆望着木屋四周,唏嘘道:“这座木屋,是我们的树根所建,树灵精华所在之地,公主睡在木屋里才能活下去,至多在外面逗留半天左右便是极限,必须回来修养才行,公主以后千万别乱跑。”
    宁玉公主沉默着没开口。
    云缺坐在床边,拍了一下赢霏雨,道:
    “怎么不吭声了,树婆婆给你渡命,还不谢谢人家。”
    树婆婆连忙道:
    “不用不用!我们是奴婢,是下人,担不起公主道谢。”
    宁玉公主张了张嘴,始终说不出谢字。
    赢霏雨知道树婆婆与树公公这些年为自己渡命,但她并不感激,因为在她眼里,自己本该是个死人,若非两棵树妖的存在,她在婴孩时期就该死去。
    早死多好啊,
    不用了解这片世界,也不用认识周围的人,更不知道自己的家人是谁,懵懵懂懂的来,稀里糊涂的去,做一个真正的人间过客。
    随着渐渐长大,赢霏雨知道了身世,认得了家人,一旦熟悉这片世界,就会变得留恋这片世界。
    所以树婆婆与树公公的渡命,在赢霏雨看来更像一种折磨。
    公主不吭声,云缺大致猜得出对方的心思。
    叹了口气,道:
    “人生天地间,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陛下挖出红杉木绿杉木为公主续命,想必婆婆心里也有恨吧。”
    树婆婆感慨道:
    “老身确实恨过秦皇,但我不恨公主,公主命苦,天生无心,从一个小娃娃长到这么大,不容易,其实老身的生命已经走向尽头,即便没有公主,我与树公公也没多少年可活。”
    “为何这么说,难道婆婆已经寿元将尽?我记得草木精灵的寿元相当悠久,比所有妖物都要活得长久。”云缺不解的道。
    “唉……因为大渊。”
    树婆婆叹息道:
    “我与树公公生长在大渊入口,早已被大渊气息侵蚀,我们已经不再是纯粹的草木精灵,而是逐渐转化为诡物,被拔出大渊,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我们离开了化境空间,能见到真正的天地,看见真实的世界,见证过一个小小的婴孩逐渐成长的过程,生命的成长,真是一件无比美好的事啊。”
    树婆婆的感慨有感而发。
    作为生长在天澜宝境里的一棵树妖,她注定无法离开化境,看不到真正的天地,看不到真正的日月。
    一次劫难,让她有机会看清世界。
    哪怕只有短短十几年,也好过一生逗留在大渊之畔。
    “公主早些歇息,老奴告退。”
    树婆婆走出木屋。
    在屋门关闭之前,树婆婆听到屋子里传来公主的一声轻语。
    “谢谢婆婆……”
    木门关闭,屋外冷风袭来。
    红叶组成的树婆婆随之散开,化作一片红叶,叶片飞舞间发出的哗啦轻响,仿佛树婆婆开心的笑声。
    屋子里,只剩下云缺与公主。
    “我是不是很没用,帮不了你。”宁玉公主有些落寞的道。
    “是啊,是挺没用的。”云缺笑了笑,道:“所以你要活久一点,把自己变强一点,这样才能帮上我的忙。”
    “嗯……”宁玉公主轻声道,目光中除了感激之外,还有着一抹柔情。
    “早点睡吧。”云缺起身道:“对了,还做噩梦吗。”
    宁玉公主轻轻摇头,道:
    “最近没怎么做梦,我将那把刀挂在了墙上。”
    说着指了指北墙。
    云缺这才发现,墙上果然有把菜刀,用竹藤编了起来,乍一看还以为是一幅壁画。
    上次云缺从后厨拿了把菜刀,留下少许的煞气帮着公主镇压梦魇,没想到菜刀被一直留在公主身边。
    “你呀,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要是有个一品老爹,我敢躺在妖王嘴里睡大觉。”
    云缺摆了摆手,道:“好好休息,帮着小雨养足精神,我好收拾她。”
    宁玉公主想象着脚底板被挠呀挠的画面,不由得抿嘴轻笑。
    云缺刚打开屋门,忽然半空中传出一声闷响。
    轰!!!
    同时一股狂风袭来,将木屋周围的树木吹得狂摆不停。
    推开的屋门,硬生生被这股狂风给关上了。
    云缺神色骤变。
    这股风来得不同寻常,其中夹杂着一股堪称恐怖的气机波动,绝对是武夫的气机无疑!
    而且修为达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
    单单气机外溢,就能产生如此狂暴的风力,可想而知其修为有多恐怖。
    刚才那声闷响,从方位判断正是皇宫区域。
    莫非,秦皇出手?
    云缺百思不解。
    这还没成亲呢,秦皇总不会等不急,想把自己关在公主闺房,提前洞房吧。
    好一阵儿之后,狂风才消散。
    云缺推门而出。
    皇宫方向亮起许多火把。
    跃上屋顶眺望,发现皇宫里果然有很多兵将在奔走,隐约能听到有人喊抓刺客。
    云缺觉得新鲜。
    大秦皇宫,天下一品强者的地盘,谁敢来天龙城闹事?
    那不是纯纯的找死么。
    “好事儿,没准有机会溜走。”
    云缺心头暗喜。
    皇宫一乱,对公主府这边的看守就会受到影响。
    毕竟皇宫重要,驸马这种外姓人,哪有皇族重要。
    云缺心情不错,返回自己的屋子等待机会。
    刚关好门,云缺目光瞬间转冷。
    屋子里没人,却多了一些不该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