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姐弟相认
作者:唐子   缚月最新章节     
    医美行业是最扛不住长时间的医疗纠纷的。
    冯程程是商场老狐狸,很晓得如何以退为进。
    顺便,她又补充一句,“阮柠他们,也一定要准备好大红包,不要的话,也给我想办法硬塞,他们这些当医生的,都是嘴上说着不要,心里比谁都在乎红包大小。”
    “好,我明白。”
    手术持续了二十多分钟,孩子在母体彻底缺氧之前,被剖腹生产出来。
    陈蕊惊呼,“不好,产妇子宫内膜脱落异常,羊水栓塞,阮姐,这……”
    “稳住,抽吸!”
    又是两个小时的急救,好在母亲的求生欲望很强,挺过来了。
    出手术室,孩子爸爸感激涕零,死死抱住阮柠累到快要直不起来的细腰,磕头感激。
    “谢谢您,医生,我媳妇和我儿子能平安,都是您的功劳啊,我一定要给您送锦旗,我们一家三口的命,是您给的呀!”
    说着,就塞红包。
    阮柠抬手,拦下,微笑,“按照医生从业资格规范条例来说,患者家属的红包收入,是违法,并且违背职业道德修养的行为,很抱歉,我不能收。”
    她临走前,让陈蕊带孩子爸爸去看看宝宝。
    另一边,整容医院的副院长小跑过来,赔笑,“阮院长,今天真是多亏是您来急救,否则换成其他医生,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呢。”
    “凡是能持证上岗的医生,都不差,副院长您何必捧高踩低呢?”
    阮柠看一眼腕表上的时间。
    很晚了!
    她拿出手机,发消息给柳微微。
    ——【我的客人,来了吗?】
    柳微微秒回一个很为难的线条狗表情包。
    阮柠干脆打视频电话过来。
    只是手指还没落在屏幕上,冯程程就从后面叫住她,笑呵呵,“阮院长辛苦,来,我已经准备好了热乎的饭菜,您先进来吃一点,暖一暖胃吧。”
    “不必,我……”
    这冯程程,力气也是不小。
    而且阮柠刚从高度紧张的状态下调整过来,没力气反抗,就被拖进了装潢温馨的休息室。
    三菜一汤,看**盒,必定来自于京港大酒店的米其林餐厅。
    冯程程态度谨慎,小心陪着,“阮院长,医疗稽查部门已经在路上了,但您看,您看我们医院这些年,从十年前开始,大小整容项目,我们可是从未出过问题的!”
    休息室的一整面墙,上面悬挂着暖黄调的镭射灯,一张张照片和案例简介,都被布局合理的展示着。
    阮柠随意瞥了一眼,视线却被定格在了……
    “小萧?”
    她一用力,嘴唇咬破了,本就干涩发苦的嘴巴里,瞬间炸开铁锈一般的血腥味。
    冯程程也顺势看过去,奇怪,“阮院长认识他?这男孩来的时候也是挺惨的,浑身大面积烧伤,尤其是脸部,还是二次烧伤,差一点就终身性毁容了。”
    二次烧伤……
    和厉城渊的订婚典礼上的一场大火,弟弟也在的。
    后来,后来没多久,阮萧就只留下一个娃娃,人便消失不见,生死不知。
    “哎,也是我心软,他当时呢,就是晕倒在我的医院门口,嘴巴里一直嘟囔着姐姐姐姐的,我也有一个弟弟,被人贩子拐走,那孩子可是有白血病的,八成是没了!”
    一提到“弟弟”两个字,冯程程的眼睛,也不受控制的泛起酸涩来。
    她强笑,嗓音略带哽咽,“行了,你看我,阮院长,我也不是想推卸责任,更不是在显摆自己多善良,当初这男孩我免费给整容修复的,更是事实,所以……”
    “他是我弟弟,原来,欧景炎说的没错,我才是那个愚蠢到无药可救,自以为是的傻子!”
    阮萧,原来冯一一不是阮萧,冷尘!那个自己一直恶言相向,甚至一度厌恶鄙夷的冷尘,才是她心心念念,无法割舍的那份血缘亲情。
    阮柠抖着手,去抚摸整容后,那张苍白无血色的脸。
    一寸一寸,哪怕只是一张毫无温度和情感的照片,也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仔仔细细,临摹着弟弟的轮廓五官。
    她问,“疼吗?他那时候,很痛苦吗?”
    冯程程一脑门的雾水,却还是如实回答,“怎么会不疼?重度二次烧伤啊,有些部位进行修复的时候,根本没办法打麻药,这臭小子,生生挺了过来。”
    臭小子?
    看来她的小萧,跟冯程程的关系应该不错。
    “那他,他有没有提起过自己的姐姐?提起……我?”问这一句的时候,阮柠是如何的心虚啊!
    一走了之五年。
    小萧,是姐姐自私,是姐姐无能,是姐姐害了你,是姐姐没能保护好你!
    冯程程唉声叹气,摇摇头,“说了一些,但不多,不过我知道他一定很爱很爱他的姐姐,非常爱!是那种不计任何后果的爱!”
    “为什么?”
    眼角,在转身的瞬间,一滴滴眼眼泪珠子,特没出息的,在外人面前,扑簌簌滑落。
    冯程程从一抽屉里,翻出一些陈旧的画纸。
    画纸上,歪歪扭扭的人形,从乱七八糟,逐渐开始变的一张比一张清晰。
    最后一张,阮柠看到了自己的素描画像,眼神阳光开朗的,跃然于纸上。
    “他的手一度没什么直觉,我让他每日做绘画练习,还开玩笑说,要是他能努力画出最爱的那个人的模样,这个人,无论在天涯海角,都会得到幸福美满。”
    一句玩笑话,兴许阮萧是清楚的。
    但……
    “复健过程很痛苦,他一度是想放弃的,却为了我那句话,疼到整夜整夜睡不着觉,也还是坚持过来了。”
    冯程程递来一盒纸巾。
    同样是失去弟弟的姐姐,她感同身受的拍了拍她肩膀,真诚道歉,“阮柠,我为我之前对你的不礼貌和恶意,说声对不起,我轻信了宴月亮,是我脑子有病!”
    “我们扯平了。”
    阮柠擦干眼泪,抖着手,在通讯录里,翻找沉压许久的,属于冷尘的电话号码。
    她摁下去之前,对冯程程道:“去联系中心医院主院院长,selina,她男朋友叫冯一一,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失散多年的亲弟弟,大概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