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韵接了就直接打开,见是一只金簪,拿出来在手中瞧了两眼,就放回了盒子。
隔着轻纱幔帐,周敞虽然看不清对方表情,但直觉袁韵该是不大满意。
袁韶则悄声提醒:“还不谢过奕王殿下。”
“多谢奕王殿下。”袁韵才又屈膝福上一礼。
“看来袁小姐对金簪不是很满意啊?”周敞总算能找到句话说。
“没有、没有……”袁韶抢着回答。
袁韵则不紧不慢,娇声细气:“殿下误会,这金簪很好亦足够贵重,不过可惜是去年流行的样式了。”
哦,那就是嫌弃过时。
周敞如何听不出来,淡然一笑:“那就抱歉了,本王不懂这些,这是怡贵妃娘娘挑选的。”
“啊,原来竟是殿下与怡贵妃娘娘的眼光,那定然是最好的。”袁韶一听,猛瞪了妹妹一眼,赶忙从纱帐里出来向周敞拱手,“小妹这是喜欢得紧了,她就是这个性子,越是喜欢的偏偏嘴上越是不说。小女儿家的心思,我们男人怎么猜得透,是不是,奕王殿下?哈哈……”
周敞只管瞧着袁韶额头渗出汗来,心中好笑,也不在意。
转念忽又想到,袁韶铁定已经是过了三十岁的,但袁韶却还只有十五,兄妹二人竟然相差将近二十岁,也都有一代人的差距了。
这袁川夫妇也还真是……
袁韶见奕王始终不冷不热不动声色,也就心中发急,又没话找话:“舍妹是家母在五十岁上才得的女儿,且家父也只有这一女,因此父母一直宠爱有加,也就难免有些小女儿家的脾气。”
“嗯,无妨、无妨……”周敞是实在看不过袁韶已经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而纱幔后的袁韵似乎无动于衷。
袁韶又道:“舍妹也是因为从小到大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女红刺绣无一不精,在众闺阁玩伴中也是出类拔萃,因此才心高气傲,有了那么几分小脾性。望殿下莫要介怀。”
“怎么会?都说了无妨。”周敞是真无妨,袁韵好坏都与她不相干。
周敞始终不咸不淡,袁韵就得没话找话,虽然没说几句,但已是口干舌燥:“哈哈,这个照春台怎么这么闷,殿下,您是不是也热?”
气氛始终尴尬得不到缓解,袁韶用手扯着衣领。
“很热吗?不如……”周敞就想劝袁韶去开门开窗,但又想起刚才在假山下面听到的话。
“唉,这些窗子怎么都关着,难怪……”倒是袁韶已耐不住浑身燥热,已经跑过去开窗。
周敞好笑,刚才在假山下的时候,袁韶还怕人看见,让妹妹关窗,这会儿自己热了就不管不顾。
袁韶去开窗,袁韵就在轻纱后面轻微动了动,怕是站得累了,但因奕王始终站着,她也不好就坐,也是没办法。
周敞看见倒是好心:“袁小姐不必客气,只管坐吧。”
袁韵到底出身世家,再是清高,基本礼仪还在,轻福一礼。
她少女身姿,弱柳扶风的一礼,又是隔着淡粉色的轻纱,还真是别有一番韵致。
之后,却是既没出声,也没坐下。
周敞欣赏,只可惜还是看不清脸。
若是一直看不清对方的面貌,那安排这个相亲还有什么意思?
这些所谓大家闺秀,既要身段,又要实际,世上哪有两全之事,这么算起来,到底是谁相看谁,还说不定呐。
正想着,一阵风吹来,顷刻间将轻纱吹起,直接将纱幔扬到了房梁上。
一张明艳靓丽还带着些许稚气的脸就呈现在周敞面前。
周敞第一个念头,太幼了,还是个小女孩。
第二个念头,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
旋即又否定,这样的大家闺秀向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算出门也是车马仆从前后簇拥,遮挡得严严实实,奕王哪里有机会。
袁韵穿了一身金粉罩纱的衣裙,华翠满头,环佩满身,除了粉色的衣裙是配合年龄的,满头朱钗和周身的首饰就好像小孩偷了大人的来戴,气场完全压不住。
【叮,客户下单珠翠鎏金头饰一套。】
【叮,客户下单珍珠彩娟头花三只。】
【叮,客户下单红玛瑙耳坠一对。】
【叮,客户下单红玛瑙项链一条。】
【叮,客户下单田黄玉镯一对。】
【叮,客户下单丝绢手帕一条。】
……
“呸,还真是想瞎了心了。”周敞眼睛盯着袁韵,实则在心里暗骂位面客户。
袁韵身上值钱的东西还真不少,本来看个烟花乱乱,视点系统这么一下单,倒是等于把她身上都给扫了个遍。
可惜一样都别想。
袁韵柳叶眉樱桃口,肌肤莹白中透着红晕,还略带婴儿肥的瓜子脸,蝴蝶扑闪的明亮眼睛也瞧着周敞。
周敞不得不承认,小姑娘不是吹的,的确如溆国公顾炎所说,明艳动人,是一等一的美人。
“哎呦……”袁韶一回头就发现轻纱帘子被吹飞上了天,再要回身关窗已经来不及。
又忙着去够挂上房梁的纱幔,情急之下怎么也够不下来。
“有哥哥在场,也没什么打紧。”袁韵话是对自家兄长说的,两只眼睛却是直勾勾盯着周敞。
周敞更不在乎,知道该是遇了通道的“颜控”,浅淡一笑:“袁小姐观感如何?本王这副样子,可还能让你满意?”
袁韵自小被家中过分宠爱,但她也的确如兄长袁韶所说是个才貌双全的,因此无论盛气凌人还是心高气傲都觉理所当然。
当下也不避讳奕王,俏脸一扬:“殿下与小女想象中不一样,比他们说的好看多了。”
“哦?”周敞这还是第一次被夸好看。
袁韵虽然说话一副骄横模样,但却并不招人讨厌,反而有几分小女儿的娇憨。
不免又顺口逗上一句:“这么说,袁小姐还满意啰?”
袁韵却忽然眼神一黯,似乎想到了什么,将头一偏,不再答话。
袁韶已经汗流浃背,听着二人对话不免又出了一身冷汗,湿透全身。
本觉得妹妹说话无礼,待要阻止,又见奕王调笑,似乎没有生气,这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