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另一边。
柳如霜在宫里也待了两个月,身体早就已经恢复好了,可她在宫里待的越久,越是舍不得离开。
且不说吃住用比沈府好了不知道多少,宫里的富贵迷人眼,她不傻,知道自己若是失去这次机会,怕是再也没机会攀上顶级权势了。
因而,虽然懿旨已经明确提到,以后她就是沈阔的正妻,可她也没有多高兴。
甚至在沈阔催促她离宫回府,她都找借口敷衍过去了。
“夫君,太后她老人家最近身体不好,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舍弃她老人家?”
沈阔拧眉看着打扮穿着比之前不知道富贵多少的柳如霜,原本觉得她身体恢复好了,他们也许久没在一起了,可是也知道她说的对,能讨好太后,自然是最重要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要控制不住。
柳如霜是懂得拿捏沈阔的,知道他如今最在意的就是权势,所以,投其所好道,“夫君,奴家也是为了你,太后千秋宴,若是她老人家一高兴,到时候,夫君的前途,不就是一句话的事。”
闻言,沈阔才彻底放下心来,太后千秋宴的确是大事,前几日,上朝,陛下就勒令礼部开始操办了。
今年太后是整寿,按理说是要大办的。
天朝以孝治天下,陛下更是当为楷模,所以,陛下对太后的千秋宴很是看重。
如霜要是真能在千秋宴上讨好太后,继而也是讨皇帝欢心,那于他也是极好的契机。
想清楚之后,沈阔便再无异议,只叮嘱柳如霜一定好好护好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又跟她缱绻了一番,便告辞了。
等沈阔一走,柳如霜脸上堆砌的假笑便消失不见了。
以前她好似真的挺在意沈阔的,那时候,她觉得他长的英俊,又权倾朝野,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身铠甲烈烈生风,光芒万丈,甚是惹眼。
可时移世易。
沈阔已经不是过去那个人人吹捧的战神。
战神?
想到什么,柳如霜眼底闪过一抹讥诮。
再看被沈阔拉过摸过的地方,只觉得一阵作呕,连忙用帕子使劲擦拭几遍。
越想,她越觉得自己不能错过机会。
当然不是为沈阔谋前途,而是为自己谋划未来。
她是县主,是上过皇家玉蝶的,怎么可以只委屈做什么将军夫人。
何况,自从知道沈阔做过的事情,她就一直惴惴不安。
不,她不能把身家幸福依托在沈阔身上,必须为自己谋求出路。
其实这段日子,她也仔细揣摩过皇帝,还曾经打着太后的旗号,去给陛下送过汤,只可惜,时运不济,竟然碰上了心情不佳的张贵人,还被那个贱妇当众掌掴。
想着,柳如霜眼底划过一抹凶意。
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早晚也会是帝王的女人,而且她救过太后,是太后亲封的县主,她总会爬的更高。
她在宫里待的久了,对宫里妃嫔的品阶也有一定的了解,她知道贵人不过是低阶嫔妃罢了,上面还有嫔,妃,贵妃,皇贵妃,以及皇后。
她有太后的宠爱,再加上,她比她们年轻,她有信心,只要帝王尝过她的味道,就肯定会食髓知味。
想到这些,她更是绞尽脑汁的打探帝王的喜好。
她以为她花些银钱,给些打赏,就能游刃有余。
却不知宫里的女人,但凡是能获得圣宠,的哪个不是披荆斩棘,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何况,张贵人上次既然敢掌掴柳如霜,就不怕她报复,当然,也防备着她会不会报复。
身怀龙嗣,是福气,也是恩宠,更要小心谨慎。
一个不留神,胎死腹中,小产都是常有的事。
所以,自从柳如霜开始让人打探帝王喜好开始,张贵人就知道了。
“呦,她打听帝王喜好,还这么详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陛下寿辰呢?!”
张贵人把玩内务府让人送来的暖玉,漫不经心一句。
伺候在侧的嬷嬷却还是多想了一层,想心思一转,提醒道,“贵人,上次咱们碰到她,不就是她奉太后旨意去给陛下送汤…“
毕竟主仆多年,默契还是有的,何况嬷嬷分明就是意有所指。
张贵人微微挑眉,看着嬷嬷,“你是说,她不是奉太后旨意…”
“太后疼爱陛下是真的,可是她老人家又不是不知道后宫妃嫔哪个不惦记陛下,陛下哪儿就缺补汤,还有,上次之后,老奴就让人悄悄去御膳房打听过,说是那个柳氏吩咐给太后炖的补汤…”
闻言,张贵人抓着暖玉的手微微用力,眉眼之间戾气加重,声音透着一股子寒凉,“看样子,是不想做将军夫人,倒想做本小主的姐妹了。”
见状,嬷嬷没有再说下去。
可已经知道张贵人心里有了盘算。
果然,过了没一会儿,张贵人就狞笑开口,“既然她这么想做本小主的姐妹,那本小主自然是要成全了。”
说着,她对着嬷嬷轻轻勾了勾手指,待嬷嬷凑过去,便吩咐下去。
嬷嬷越听脸上兴奋之色越浓。
这些年,她跟着小主,处处谨小慎微,谁让他们小主不管是权势还是地位,都不是最高的,可是一个外来的,也想分他们小主的恩宠,简直做梦。
以为救了太后,被册封什么县主,就了不起了。
又怎么会知道太后她老人家最是喜欢认义女,可是认了,也就抛诸脑后了。
宫内外如火如荼为太后的千秋宴操持着,柳如霜也如愿在花了上百两后,打听到陛下的喜好,心里暗暗有了盘算后,她便开始紧急筹备。
只可惜,她出身低,这些年,也没学会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
何况,她如今身怀六甲,肚子也已经微微隆起。
实在是也无法收放自如。
就在她焦头烂额忧心不已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宫女在假山后低声议论。
“听说了吗?昨个儿陛下翻了张贵人的牌子…”
“那有什么,张贵人身怀龙嗣,陛下虽说已经有了十个皇子,可是仍旧看重子嗣…“
“你懂什么,陛下去看张贵人,可不只是在意龙嗣那么简单…”
说着,那人似乎格外的小心谨慎,还特意朝假山外看了两眼。
柳如霜见状,赶紧带着婢女彩莲小心躲起来。
才听到那小太监又继续说下去,“我跟你说,咱们这位陛下啊,对身怀有孕,尤其怀有身孕五六个月的妇人情有独钟,昨个儿,张贵人却敢冒犯龙颜,拒绝陛下,陛下当即黑了脸…”
“那,那张贵人岂不是…”
“毕竟身怀龙嗣,陛下也没把她怎么着,只是张贵人啊,大概要坐一段时间的冷板凳了。”
“唉,咱们这位陛下啊,哪哪儿都好,就是有些特殊的…咳咳…对了,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去年是不是也有位答应小主,怀了龙嗣,却被翻了绿头牌,结果,孩子没保住…”
“是啊,不过,那答应后来被擢升贵人,这可是连跃两级,也算是值了…”
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柳如霜躲在花树后,想着刚听到的事情,整个人若有所思。
她低下头,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地肚子,这个孩子,一直都是她的隐患,之前,她怕沈阔会知道,尤其,木婉云离开沈府的时候,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让她一直惴惴不安。
很长一段时间,她都非常担心。
可是等了一日又一日,却始终没等到木婉云有所行动,她才放下心来。
觉得,木婉云多半胡说八道,自己不过是曲解了她的话。
可是,自从进宫,尤其是明确了自己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后,她也不止一次想过这个孩子的事。
她要留在宫里,这个孩子当然不能留。
原本她就想找个合适的机会,把孩子给弄掉。
若是让这个孩子,能发挥效用,自然是再好不过。
只是,她到底也不是蠢的无可救药。
若是有人故意放谣言,那对她而言,可是万劫不复。
所以,她还是偷偷让人多番打听,甚至还有收买御医,询问了去年是不是有答应侍寝后小产。
多方打探下来,她才确定一切都是真的。
心里更是喜不自禁。
简直是天助她柳如霜。
或许,这一切就是命中注定。
注定她会遇到沈阔,救下太后,进宫,认识帝王,不然,她怎么能刚好有孕五个月,而帝王喜欢怀孕五个月的妇人?!
张贵人听到她终于相信,也是喜笑颜开。
“这个蠢货,还想跟本小主斗,去,放出消息,就说帝王最近用过晚膳后喜欢在御花园附近消食…”
知道鱼儿上钩,自然是要紧锣密鼓安排上。
负责伺候张贵人的,当即领命而去。
与此同时,柳如霜也知道了这个好消息,她自然是更兴奋了。
天知道,她最近也经常用过晚膳去御花园消食。
这,莫不是缘分?
只是彩莲却还是诧异,“县主,咱们怎么一次也没碰见过?!“
正在兴头上的柳如霜不悦道,“你知道什么,御花园那么大,而且,之前咱们不是没往这里想,好了,快去给本小主挑选衣裳,还有首饰,上次太后赏赐给本县主的,赶紧拿出来,对了,本小主上次带进宫里的秘药,也给本县主找出来。”
彩莲仍觉得心里不安,忍不住提醒。“县主,秘药还是算了…”
“废话怎么这么多,你凃一点在帕子上,本县主会酌情用的上,快,去让人提前去候着,一旦发现陛下,就赶紧通知本县主…”
彩莲见柳如霜已然不悦,心里明白,自己多说无益,只好点头,按照吩咐行事。
而与此同时,张贵人如探望余太妃,又从余太妃处去了趟养心殿。
余太妃有个儿子,年纪跟陛下年纪相仿,最主要,容貌跟陛下极为相似。
只可惜儿时受了惊吓,留下痴傻的毛病。
陛下登基后,封这位为郡王,住在宫外,这些年,余太妃仍留在宫里颐养天年,这位郡王也时常入宫侍疾。
说是痴傻,倒像是更似顽童。
以前也有宫人把他和陛下错认。
而且最主要,这位郡王,虽然痴傻,可是男女之事上,却极为大胆,之前就差点凌辱宫女。
因而陛下下旨不许他随意入宫。
可是,这次,是余太妃病了,张贵人去探望,刚好撞见余太妃思子心切,张贵人一时感动,便特地去跟陛下请了旨意。
陛下也是经过腥风血雨,才登上皇位,兄弟早就在夺嫡之争里所剩无几,郡王可以说是仅剩的不多的,而且因为他痴傻,跟他也没什么利益冲突,因而,他还是愿意让人们看到他兄友弟恭,爱护幼弟的。
只是,他却不知,接下来,可是会发生一件秽乱宫闱的丑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