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芝根本没有想到表弟表妹们在背后议论这些。
两人走在街上,陆承芝尴尬地对蒋城道:“我来的时候他们不这样的,主要是你这种级别的身份在杭市太少见了。
而且我表弟表妹们都是第一次见你,一时好奇。”
蒋城牵起她的手塞进自己的大衣口袋,“没关系,那就让他们多看看,只要你不尴尬就行。”
不管是在工作上还是生活中,他早就习惯了这种场景。
街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但蒋城的心却静得只有她的存在。
她柔软的手被他握在掌心,仿佛能感受到她的温度和呼吸。
这一刻,他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尘埃落定后的宁静和喜悦。
如果这条街没有尽头,他愿意就这么牵着她一直走下去。
陆承芝抬头看了一眼蒋城,“蒋城哥,前面有家糕点店,我去买点过来给你尝尝。”
蒋城不想她离开,握紧她的手,“你舅舅不是才说杭市没什么好吃的吗?”
陆承芝笑道:“有时候吃东西不一定要吃味道,而是让你体验一下当地的特色,我要去买的这款糕点叫南宋定盛糕,是不是一听就很有底蕴的感觉?”
“你想吃?”
陆承芝点了点头,“小时候我跟母亲来这里,她会经常买来给我吃。”
蒋城松开她的手,“去吧。”
陆承芝飞快地朝着店铺门口跑去,“你等我一会儿,很快。”
蒋城唇角扬起,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
陆承芝走到店铺门口,高喊了声,“老板,给我两半斤定盛糕。”
“好嘞。”老板欢快地应下。
就在老板刚把糕点装好,正要递到陆承芝手上时,突然一个男人飞快地跑过来,将陆承芝一把挟持住。
等陆承芝反应过来,就看到几个警察气势汹汹地追赶过来。
那男子看到逼近的警察,加大手上的力道,冲着那帮警察大声喊道:“不允许过来,否则我杀了她。”
陆承芝只感觉快透不过气来了。
蒋城走近时,才发现周围围了一圈人,他平常并不喜欢凑热闹,但听到里面有人大喊,“你先放开她,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听到有人在急切地讲条件,蒋城立即意识到里面有人被挟持了。
想到承芝还在里面,他强硬的挤入了包围圈,就在他看清楚人质的那一刻,只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快凝固了。
他迅速控制住愤怒的情绪,对挟持住陆承芝的男人喊道:“冷静点,告诉我你需要什么条件才能放开她?”
平常温和的人,此时像是完全卸去了伪装,一句话出口,气势迫人,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男人也不由自主的看向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冲他大喊道:“走开,这里没你的事。”
蒋城努力的控制情绪,因为愤怒激动的情绪只会让对方更紧张,他让自己语气平静,“她是我未婚妻,如果你伤了她,百分之百走不了,继续挟持除了消耗你和我未婚妻的精力,根本走不出这个包围圈。”
那男人听到蒋城的分析才认清自己的处境,他现在要解决这两个问题,“让那几个警察走开,然后再想个办法让我安全离开,如果办不到,我就拉这个女人替我垫背。”
说着手上的力道又紧了几分。
蒋城的心随着他手上的动作,提到了嗓子眼。
“我让他们离开,我换她,这样你依然有人质在手,也不怕他们追上来,如何?”
那男人再次从上到下打量了蒋城一眼,却迟迟不说话,蒋城立即明白了,他在害怕他挟持不住自己。
蒋城扫了一眼四周,看到糕点店的墙壁上挂着一把细长的刀,立即走过去,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对老板说道:“那把刀卖给我。”
那老板吓坏了,“那刀是我用来切糕点的。”
“卖给我。”蒋城强调了一遍,把钱拍在桌上,那老板看着他沉厉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把刀取下来递给他。
蒋城拿过长刀,“我换她的时候,你拿这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总归放心了吧?”
那男人见到刀眼睛亮了,“可以。”
陆承芝看着蒋城拼命地摇头。
那男人感觉到手里的人在挣扎,不耐烦地对蒋城说道:“那就快点。”
蒋城走近那几个警察,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那几个警察就离开了。
蒋城提着刀走近,那男人还是有些害怕,因为这人身上似乎有种极力隐忍的杀气,找借口道:“他们还没走远呢。”
蒋城看着他,“我先在这儿等着。”
警察完全消失在那男人的视线里,可他却因为内心对蒋城的强烈不安后悔了,突然觉得那把刀也不够,就在他迟疑打算后退的刹那,横在陆承芝脖子上的那只手瞬间被一股强力拉开反锁。
骨头转动的声音被一声惨叫掩盖,“啊!”
陆承芝飞快的跑开,蒋城紧紧地把那男人的手反锁在他的背后,另一手肘狠狠地落在他的背上,那男人就跪在了地上。
而此时的蒋城就像是被解开了封印的恶煞,整张脸狠戾阴霾,如果不是警察再次赶到,那男人怕是被断气。
直到那男人带上了手铐,蒋城才停手。
其中一名警察上前握住他的手,“感谢蒋司令相助。”
刚刚蒋城背着那个男人在几个警察面前亮了自己的证件,并且保证只要陆承芝一安全就立即将那个男人拿下。
直到手被人握住,蒋城才重新迅速恢复了平日里的谦逊温和,“应当的。”
“第一次来杭市就给您带来这样的困扰,实在对不住。”
蒋城笑道:“这是意外,谁也不想,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走到陆承芝身边重新牵起她的手,塞进口袋。
陆承芝看着他平静的脸,仿佛刚刚他那股毁天灭地的怒意都是错觉,所以蒋城哥是会发火的,而且也很会装。
“蒋城哥,你要是生气可以一直生气的。”她感觉到他的手在发抖,所以他明明还在生气。
蒋城停下来将她凌乱的头发理了理,温声道:“没有生气。”
陆承芝不说话了。
两人到了车上,蒋城伸手替她扣安全带时,才发现手在不自觉地发抖。
他又在不自觉控制情绪了吗?
陆承芝见他坐在驾驶位上看着自己仍在微微发抖的双手发愣,顿时明白了,蒋城哥没有装,而且像陈医生说的那样,他的情绪一旦达到极度的难受或是恐慌,就会习惯性地压制屏蔽。
她一把抱住他,焦急道:“蒋城哥,你可以生气,也可以害怕,什么都可以,对不起!”
是她害他极度的难受,极度的恐慌和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