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尘跟自己的哥哥根本不带客气的,很快反问:“那么这次事情来龙去脉到底是怎么样的?”
猴哥一撇嘴:“你还是修行不够,《庄子》百遍不够,翻十倍吧。”随后解释:“苟德柱现在手下兵多,英灵他不掺和,也不会让你们掺和,因为道不同不相为谋。但是替天行道旗里的匪徒有多少?九千?别忘了地狱世界还在源源不断的补充,放出来九千而已。那么问题来了,有兵,那谁来带兵呢?再往后事情越来越多,都要苟德柱自己去做吗?”
“现在看上去有辰五龙、丑牛午马和张家三兄弟,这是十个,按千人队分好像还有富余是吧?但是后续呢?寅虎主兵戈,别看祂一副装疯卖傻的样子,种花历来战争,将军统帅拿的是虎符,祂为将作帅都可以,这是祂的筹码,是救祂一家的筹码。”
“你以为这次都是你们算计祂吗?祂无论如何都不亏,因为看上去是乾鼋和子鼠在博弈,但实际上争的是参谋一类的权力,而寅虎是一个将帅的角色,争夺的不是祂的权力,但好处祂拿。这叫啥?有所为有所不为。祂卖萌是为什么?那叫自污。祂的老婆孩子是什么?人质!投名状!”
“你也读过《孙子兵法》,想一想,寅虎这一番操作是不是符合‘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故能自保而全胜也’这句话的真意?这就是大智慧——乾鼋与子鼠争权,寅虎不争,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出尘想想好像的确是这个道理,但他有些节点没想明白:“师尊让祂解释,他为什么不想解释?”
猴哥很欣慰,转头看看他:“这就是重点了。有句古话叫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而今天这场闹剧寅虎完全清楚,祂不需要解释,因为他需要信任,代价是交出老婆孩子。不解释但给出了解释,把一家子都交出去比什么解释不强?所以,你看最后,苟德柱问雌虎的是能不能管住垃圾猫,为什么说祂是垃圾?因为手段太下作,兵者,诡道也,把兵法用苟德柱身上,他能不生气吗?”
出尘若有所悟:“所以师尊还是收下了雌虎与两只幼虎,但对寅虎爱搭不理?”
“冷处理是必须的,因为内部是不能搞这种事情。虽然人类的社会里任何一个组织都会有这些争权夺利狗屁倒灶的破事,但那是因为人类是短生种,见识有限。别忘了我们都是神物。在苟德柱看来这次权力争斗里,子鼠扮演了一个阴谋算计的角色,综合祂鬼魅的特征,估计后续会领一个情报机构;寅虎交了投名状,不动声色的显露了能力,后续会慢慢启用。而你,我亲爱的兄弟,你是个傻逼,他还得教育,所以才叫我来骂你。”
“冷处理也是苟德柱的态度,依旧是——你们愿意争就争去,但是别坏老子的事儿。他置身事外,恰恰正是一个领导的角色,所以这件事情他收尾。但他表态了吗?对子鼠是告诫走正道翻译一下是听话别乱来,对寅虎的没说话但对雌虎说的言外之意就是投名状我收下了你好好干。没搭理亨利贞是因为他还不想动这个跟他最久的神物,但不说是说,沉默的回复意味着不满。”
“对你呢,他还是爱护的,起码告诉你,孟浪了,什么叫孟浪?鲁莽、轻率、大而无当,不着边际。换句话说,你根本没看明白这次三角局的博弈就肉身下场充当先锋,三方都敢大胆的玩弄你,原因不就因为你是苟德柱的弟子吗?如果你不是,现在早就身死道消了。”
出尘很是惊讶:“你说师傅看穿了一切?”
猴哥抬头看看天才小声解释:“你当他在地狱那一遭罪是白受的?坐忘盗的《盗经》入门法就是夺一先天之物的精粹,他夺的是地狱的北斗九星,按道理来说他承受不住,但他在祭祀,他还是祭品。北斗诞下星神,赐下傩服,还给他本命法宝,这才勉强没有被夺了去。但是你看苟德柱怎么做的?直接把地狱上缴给主世界,让主世界大规模的祭祀地狱北斗。这是持续性的还债。”
“你看,你师父的手段高明吗?北斗的债主世界替他还,主世界的军方不仅替他还债还得谢谢他,还谋求着多帮他还一点。以此,他还拉拢了军方对付中心。看上去装疯卖傻,实际上都安排好了。是不是和寅虎的手段特别像?你觉得他常用的手段被寅虎拿来用他看不穿?”
出尘这才恍然大悟,猴哥见他终于明悟,终是松了口气,但还是告诫:“你善聆音,这是你的长处,也是你的短处,人心如鬼蜮,寂静无声,你听不到,摸不着。所以你的神通难以明白,你过去就太过依赖这一神通,现在依旧如此,所以苟德柱让你读书,就是希望你明白最基本的道理:老天爷给你的神通,有时候不仅仅是祝福,还有可能是诅咒。”
拍拍自己小兄弟的肩膀,贴在他耳边道:“别以为这是个抗战的科技武器世界就没有修行,人生处处是修行。你师父的进步肉眼可见,现在他表面一副疯癫模样,但是内心诡异难测,你看他一路行来,可以行差踏错?让你跟在他身边就是最好的修行,但是你这次考试不及格,谈不上失望,但是你需要明白一些事情了,我的好弟弟!”
出尘怅然不语,就如苟德柱骂亨利贞:说是去种地,结果你他妈悄摸摸的自己进步?
猴哥估计这次对他的打击有点儿大,但没给他做什么心理按摩,末法量劫,每一步都是逆行,只有行到深处才能有一线超脱的机会,自己的弟弟还是有些稚嫩。
“去追你师父吧,一时之胜败不必在意,路还长,你师父不是带着你走呢吗?去吧,我还得去看着种花别被什么乱七八糟的海怪给祸害了。”
言罢,猴哥一个后翻消失不见,出尘也平复心情,一闪身出现在师傅身后。
苟德柱扭头看了他一眼,见他面色平静,意有所指的说:“去把渺缈妙打一顿,鼠鼠也打一顿,两只小老虎,给起了小名,一个叫虎头,一个叫虎脑,都归你带着。”
出尘确是行礼回道:“尊师命,我来带虎头虎脑,但打就不必了。”
他欣慰一笑:“可以打,现在不打,记在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