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北说:“我总做一个梦,一声巨响后,回头就看到你倒在血泊之中。”
她在梦与现实间找不到出口,几度挣扎,几度徒劳,那个梦魇还是对她纠缠不休。
“那只是梦。”江亦风收紧手臂,把她圈在怀里。
……
言北醒来时,天已大明。
一夜暴雨忽转晴,清亮的晨光透过窗,洒进卧室。
言北翻身坐起,脑袋晕乎乎的,十指插入发间挠了挠。
浴室有水流的声音传来,不多时,江亦风裹着浴袍出来,看她已醒,缓缓朝她走来,硬朗的眉宇间带着浅浅暧昧的笑意。
“累的话,再睡会儿。”他弯下腰,把她鬓角的乱发捋了捋,手上的动作,像是一个大人怕弄疼小孩稚嫩肌肤般轻缓温柔。
言北赧然。
指尖偶然碰到她的耳朵,酥酥痒痒的,言北的脸倏地开始发烫。
这男人……累……说的什么话。
“不累。”言北掀开被子准备起身。
江亦风忽然摁住她的肩膀。
言北仰头诧异,低声道:“我不困……可能,昨晚受凉了,头有点晕。”
“严不严重,我给你找药?”江亦风有些歉意,昨晚,对她、确实折腾的够呛。
“不用,洗把脸就清醒了。”
话音刚落,江亦风伸手搂住她的后腰,另一只手抬起她的双腿,把人轻松抱进怀里。
“江亦风,你抱我去哪儿?”怀里的人抬眼。
他垂眸看她,勾唇道:“当然是抱老婆去洗脸啊。”
这男人到底什么心态,戏码那么足。
言北搂住他的肩,脑袋埋进他怀里,唇角悄无声息的勾起。
江亦风把人抱到浴室还不罢了,挤好牙膏,摆放好毛巾,转身双手抱胸靠在浴柜上睨着带几分羞涩的女人。
言北蹙起眉,羞赧道:“江亦风,我要洗澡。”
“哦。”他眉目微动,人却没动。
“出去啊。”见他不动,言北催促他。
“看老婆洗澡不行?”他一脸正经。
这是她要的名分。
…… 言北无奈,上前把他推出浴室:“不行。”
啪……浴室门响得好决绝。
“老婆洗好喊我,我抱你回房。”
趁着言北洗澡的时间,江亦风在衣柜里找好今天要穿的衣服。
黑白配。简洁严肃。
言北洗好,自己从浴室走出来,她可没那么矫情,也不想跟他一样不正经。
用浴巾擦拭着头发来到卧室,床前正在穿外套的江亦风抬头,敛眸看她:“洗好,怎么不喊我?”
“我自己有腿有脚,就不劳驾你了。”言北玩笑着站到他面前,帮他拉了拉外套。
“有老公,腿脚就让它歇歇。”他垂眼宠溺的看她,上前一步搂住她的腰。
言北淡淡笑了笑,对于这种称呼和关系,还有诸多不适,但内心却是激动澎湃的。
她仰头凝视他,问道:“你穿这么正式要去干嘛?”
昨天发生的事,她全然不知,更不知道,江亦风昨天晚上为什么跟她说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话。
“参加夏盛平的葬礼。”他淡声出口。
……言北一愕,骤然睁大眼睛。
深眸盯着她额角湿漉漉的发,便从她手上接过浴巾,轻柔的往头顶上擦去。
“那天突然旧病复发,在重症监护室待了没多久,人就没了。”
清眸盯着他平静如波的脸颊,语气也很平淡,却透着难以形容的悲凉。
“那天见他的时候还好好的,看起来,恢复的不错…”言北默默念道:“突然这样,难道是受到刺激吗?”
江亦风动作滞了下,从嗓子里“嗯”的应了声:“暂时还不确定病发原因。”
言北不语,抬手触上他紧蹙的眉间,仿佛要用她指尖的温热揉开他心里的悲凉。
“没事吧?” 她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以为是兄弟之情令他如此惆怅。
“没事,”他拉下她的手,在唇边轻吻,如心爱的宝物,小心翼翼,“是哪儿也不想去,想陪着你。”
“我怕你会烦,”言北抽出手,拒绝他一早的柔情暧昧,帮他把领带整理了下,“你忙你的事,以后有的是时间陪。”
他一愕,把她整个抱在怀里:“怎么会烦,天天陪着也不够。”
“那我会烦怎么办,”言北从他怀里抬眼,淘气地吻了下他的下颚,“你不能把我看太紧了,一会儿我要去找瑾冬哥,他昨天打电话说有事找我谈谈。”
“哦,”他有些失望,“那我顺路送你去。”
“行,让你多陪一会儿。”
……
江亦风把人送到,没耽搁就赶往夏盛平家中。
言北一个人顺着王瑾冬发来的地址,从办公大厅进去,一直往走廊里找到王瑾冬说的办公室。
她朝敞开的大门上轻叩了几声。
无人应答,她探着脑袋往里看,原来办公室里空无一人。
“你好!请问找谁?”身后传来声音。
言北回头,是位穿制服的男警。
“你好,请问王瑾冬在吗?”言北微笑着礼貌地问。
“哦,找王队啊,”男警了然笑笑,“王队在会议室那边,你过去看看。”
言北谢过,朝着男警所指方向走去。
王瑾冬果然在会议室门口,面对窗子打着电话,似乎聊的不是很愉快,情绪稍微有些激动。
“永久封存?”王瑾冬纳闷地紧锁眉头,“十年前,北屏高级中学,防卫过当的那起过失杀人案,当时的江亦风已经满十八岁,不是应该能查到吗?”
“他出狱以后呢,近些年都没有任何犯罪记录吗?”
不知对方给了他什么答复。
只见王瑾冬深吸一口气,然后收回手机,手撑在墙壁上,低垂着脑袋许久。
身后离他不远的言北,愣在原地,一瞬间,满脑子的疑问。
——瑾冬哥,你在调查江亦风吗?
“言北。” 王瑾冬回头,才发现言北在自己身后,忽然一惊,那么…刚才的通话……
“瑾冬哥,”言北牵强的笑笑,解释道:“刚才你同事说你在这边,我就直接过来了,看起来,你挺忙的,需要我再等等吗?”
王瑾冬连忙摆手:“现在已经没事了。”
言北笑:“那就好,耽误你的事,可就不好了。”
“没什么事,一个老朋友,聊了几句,”王瑾冬睨着她浅浅还有些青色的唇角,担忧道:“这两天,过得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