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文辅看着冲出来的腾骧四卫军士,冲着身后力士招手。
两个人影手持钢刀猛然冲出,几个闪身后出现在刘若愚身前身后。
一人挥刀斩向脖颈,一人持刀捅入其后心。
咕噜。
刘若愚圆滚滚的脑袋在地上翻滚数下停留在腾骧四卫军士队前,其脸上的惊恐和难以置信的神色凝固,双眼圆睁的盯着天空。
“众军听着,上前者杀无赦。”
“陛下口谕,腾骧四卫乃皇家禁军,放下武器,只诛首恶,不涉个人!”
御马监中其他人目光纷纷落在秉笔太监李朝钦身上。
“涂公公,奴婢愿降,莫要动手。”李朝钦满头大汗的跪在地上。
涂文辅直接无视,上前问道:“交出兵符火牌。”
“在大堂的宝柜中。”李朝钦颤颤巍巍的指向大堂。
到此,御马监上下全被五花大绑,由内操军押解带走。
文渊阁中。
李若琏和涂文辅向朱由检禀报大致经过。
“呵呵,刘若愚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他了。”
“陛下,他们的家眷如何处置?”
“李若琏,你带锦衣卫去抄家,另外审查所有犯官家属,有罪者从重论处,无罪者逐出京城。”
“涂文辅,你带人彻底清查皇宫所有宦官宫女,严格审查个人底细来源,若有来路不正者统统抓起来。”
二人离去后。朱由检看着龙案上的玉玺印鉴,兵符火牌,心中感慨万千。
玉玺印鉴代表皇权,司礼监想要瞒着皇帝假传圣旨是可以做到的。
魏忠贤当初为了给客氏扫平后宫,警告张皇后,就假传圣旨把天启帝的一个妃子打入冷宫,这是何等的大胆。
兵符火牌代表军权,不过却有许多限制,想调兵谋反的可能性极小。
大明一朝,内宫十二监,八局,四司的制度是非常有特色的。
不过也造成了太监手中权力容易膨胀。
例如王振,魏忠贤等人,为了权力,直接自宫,实属狠人无疑。
到明朝末年,宫中太监超十万人,全国人口总数也不过一亿八千万,这比例非常可怕。
魏忠贤当年进宫前,不过也就是一酒鬼赌徒,泼皮无赖,自从进宫后便成了权倾朝野的九千岁,吃喝玩乐都享受到了。
“权力,欲望,害人不浅啊。”朱由检盯着玉玺良久感慨道。
没多久,一个精壮的太监在文渊阁外请求面圣。
“皇爷,方公公命奴婢禀报,腾骧四卫大营已经被他控制,皇爷不必担心。”
听到这话的朱由检心中缓了一口气,在这次针对阉党的行动中,他最担心的就是腾骧四卫。
虽然这些年来腾骧四卫几近荒废,但是大营中还是有近三千兵士,而且在天启三年时被魏忠贤调到城内南海子驻扎,一旦有人想鱼死网破,这三千人足够引起巨大的骚乱。
兵部衙门内。
二十六卫的指挥使全部聚齐,孙承宗端坐在大堂上方,双眼平静。
“诸位,都是老相识,老夫就不卖关子了,陛下御极后欲重振我大明,现在给诸位一个选择,交出贪污所得银两田地,封印辞官,朝廷不在追究,凡冥顽不灵者,诛三族。”
二十六卫指挥使皆是脸色大变,我尼玛,还得是督师孙承宗,这也太直接了。
孙承宗目光扫过众人,见无人敢说话,目光停留在金吾前卫指挥使刘世杰身上。
“刘指挥使,你说说吧,这个法子能接受么?”
金吾前卫指挥使刘世杰脸色一滞,抬头看向孙承宗:“孙大人,属下为陛下镇守京畿,尽忠职守从未贪污,也不曾受贿,家中只有五亩薄田。”
“哈哈哈,二十六卫指挥使,老夫先点你出列,你心里就没点逼数?”
孙承宗冷笑一声,对着大堂侧方摆手,一个锦衣卫大汉悄然出现,手中拿着一个小本子念起来。
“刘世杰,荆州府人士,天启三年贿赂魏忠贤侄子银三千两,金五十两,美姬三人,从开封卫调任金吾前卫,到任后虚报在职兵士数量,截至目前总计吃空饷四万八千九百三十两,天启三年六月派出护卫亲兵秘密回乡打压对头李员外,暗中囚禁李员外,吞并李家良田一百六十亩···”
随着这名锦衣卫念出一条条刘世杰的罪状,当场所有人都懵了,这多年前的机密之事,锦衣卫都能查到,那自己做的那些烂事,岂不是都···
噗通。
“孙大人,属下知错,愿交出家产田地,愿接受朝廷所有惩治,求大人饶过属下的家人。”
燕山左卫指挥使跪在地上砰砰磕头,额头满是细密的汗珠。
有了第一人开头,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很快,二十六卫指挥都跪在地上开始求饶。
“哼,你们做的那些烂事,按照老夫的性格,抄家诛三族都是轻的!”
孙承宗怒喝声说完,下方的一众指挥使心瞬间沉入谷底,他们拼搏多年,今日一朝尽毁,而且还要连累各自背后的宗族,心中悔意无限。
“不过,陛下刚登基大统,御极天下,特意交代老夫,只要你们诚心悔过,还是可以给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孙老,陛下给我们这些武夫机会,属下愿意改过自新,您说吧,我们该怎么做。”
“当今我大明局势不稳,北方天灾不断,你们作为军人,整治各自卫所军士,提高各自队伍战力,护卫辖区百姓安危,这些都是你们分内的活,还需要老夫一一指点吗?”
“孙老,您放心吧,从今以后我们二十六卫一定重头改变。”
“嗯,机会只有一次,希望你们自己把握吧,贪污银两自己去交到内帑,回头锦衣卫会一一核对,你们好自为之吧。”
孙承宗说完,扭头大步离去。
在场的二十六卫指挥使全部瘫坐在地,浑身虚汗。
一个精瘦的指挥使起身擦去额头汗水:“各位,陛下愿意给咱机会,以后但凡是过线的事,我就不掺和了。”
在二十六个指挥使出了兵部衙门大院后,躲在暗中观察的孙承宗捋着胡须暗自点头。
“孙大人,陛下赐您便宜行事之权,您为何不把这些蛀虫都给砍了?”李若琏站在一旁满脸的疑惑。
“呵呵,小李啊,官场不是这么混的,他们虽然没一个好鸟,但就现在来说,他们都是喂饱的鸭子,老夫把他们都砍了,那后来人万一是饿鸭子,还是会抱有侥幸心里暗中捞钱,现在经过老夫的提点,不但会吐出许多银两,而且还都是带罪之身,以后做事虽不敢保证周全,也会有着敬畏之心。”
李若琏满脸懵逼的看着孙承宗,半响才说出一句:“我擦,这老姜确实辣!”
“你这小子,粗鄙!”孙承宗捋着胡须瞪了李若琏一眼,转身直奔皇宫。
皇极殿中。
朱由检缓步踏上九层玉阶,端坐在龙椅之上。
“皇爷,孙老大人回来了。”王承恩匆匆来到跟前耳语道。
听到这个消息,朱由检心中大定,目前京城内外所有的军事力量都被自己掌控,终于可以开始放开手脚做事了。
王承恩在得到朱由检的眼神示意后,走到玉阶边缘扯开嗓门喊道:“陛下有旨,宣袁可立,孙承宗等回京大臣上殿。”
下方中阉党朝臣面色大变,目光纷纷投向魏忠贤,却只见其缩在一边低头闭目养神不语。
一旁的东林党人士脸色也不好看,袁可立,孙承宗,一个是三朝元老,一个是名震大明的辽东督师,都不是好糊弄的主,这俩人刚被魏忠贤折腾的辞官不足半年,这就再次回归了,未来的官场怕是不好混。
很快,袁可立,孙承宗大步走进皇极殿。
在二人身后还跟着许多大臣,诸如被魏忠贤前几年暗害的东林六君子,左光斗,杨涟,魏大章等,还有以耿直出名的李邦华,被罢官回乡的老阁臣韩爌。
几十位名臣排成三列,以袁可立、孙承宗为主,齐齐跪倒在地叩首。
“臣等参见吾皇,吾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