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行礼告退,魏忠贤夹着裤裆,凑着脑袋递出一个折子。
“皇爷,奴婢收拢了一些钱财,已经派人押往内帑银库,这是目录,请您过目。”
“嗯。”
朱由检接过折子,在看到目录最后的总计后,手猛然一抖,剑眉拧在一起。
“九百八十万?呵呵,你们这些年没少捞钱啊!”
魏忠贤听到皇帝满是冷意的话,赶忙匍匐在地上解释道:“皇爷,这钱是奴婢号召官员士绅捐献的,其中贪腐银两只占三分之一,剩余的是他们恭贺 陛下登基御极之礼。”
朱由检粗略的扫视折子上的名单,心中有了判断。
依附魏忠贤的不但有官员,还有许多商贾,如今自己罢免许多阉党官员,那些靠官员吃饭的商贾自然也会吐出来许多财富。
“行了,下去吧,把朕交代的事做好。”
王承恩看着魏忠贤离开后,低声说道:“皇爷,这是内阁送来的登基大典详细事宜。”
朱由检拿起两个折子,一个是关于自己登基大典的具体事宜奏报,还有一个说的是天启帝的后事事宜。
“传旨内阁,登基大典一切从简;皇兄的葬礼尽快安置好。”
···
时间转眼过去半月。
朱由检对大明的现状进行了详细的调查分析后,暗中做出决定。
朝廷也在袁可立,孙承宗为主的内阁严格管理下转向正轨。
外城,城南,林家胡同一处偏僻的院子。
“贱婢,老娘买你回来,是想让你给我梁家留下一儿半女,你可倒好,天天吃喝没少,这都俩月了,也没见你肚子有动静,还敢跟老娘要钱?”
院子中间,一个肥胖的中年女子指着地上的俏丽女子破口大骂,在其身后还有一个瘦弱的男子低头站着。
半趴在地上的俏丽女子擦去嘴角的鲜血,眼中满是恨意:“从我进门到现在,天天挨干,我肚子没动静,那也是你儿子有问题!”
“贱婢,敢咒我儿子,老娘今日撕烂你这贱嘴!”胖胖的中年妇女极为泼辣的冲上前抓向女子的脸。
“打,你今天有种就打死我···”俏丽女子身材瘦弱虽然动手打不过,嘴上却十分倔强。
她硬扛着中年妇女的殴打,双手护着头部,心中不停的咒骂着:“该死的武长春,我现在的一切都因为你,老天在上,李凤儿愿用性命换取武长春不得好死!”
“胖梁,你家这大白天的闹什么闹?”
一个中年推门进来,皱眉呵斥道。
梁氏见到来人,脸色瞬间变化,满是的谄媚的上前:“哎呦,是七爷啊,您今天值班啊,快坐里屋,我给您沏茶。”
“行了,行了,最近咱皇帝陛下就要举行登基大典了,你给我消停点,在闹小心我收拾你!”
中年叫张成,是五城兵马司下属的京城巡查,相当于后世的治安民警加街道办事员的综合体,家中排行老七,因做事仗义,为人正直,附近的百姓称其为七爷。
“张大人,求您救救我吧,在这么下去,我一定会被她打死的。”
李凤儿见到来人,赶忙跪在张成脚下苦苦哀求。
“唉,后生女,我能力有限,实在是无能为力。”
张成低声一叹,说话的同时脸上带着无奈。
李凤儿是梁氏花钱买的青楼女子,相当于是家奴,并不受大明律的庇护,他虽为巡察,却也没权力把人带走。
吱呀!
虚掩的大门被推开,几个人影出现在院中。
“你们谁啊?来我家作甚?”梁氏伸头看着来人问道。
张成扭头一看,瞬间怔在原地,下一刻,冷汗就在额头冒出。
“闭嘴,这是锦衣卫的大人。”
张成等瞪着眼低声提醒梁氏。
“何事喧闹?”领头的锦衣卫上前询问。
“这位大人,属下是五城兵马司巡查,正在处理百姓家事。”
“大明律有规,身为姨婆,不得擅自欺辱过门媳妇,你不知道?”锦衣卫盯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李凤儿,呵斥梁氏。
“大···大人···这女子是民妇花钱在青楼买回来的···”梁氏战战兢兢的解释。
领头的锦衣卫眉头微皱,不再言语,准备转身离开。
“这位大人,民女有事报告!”李凤儿见锦衣卫准备离开,心中焦急之下赶忙张口。
“嗯?你有何事汇报?”
“大人,这事小女子在这不方便说。”
“行,跟我走吧。”领头的锦衣卫面无表情的丢下一句,迈步转身。
梁氏见状,犹豫再三,也没敢开口阻拦。
没办法,锦衣卫的名声太响亮了,连平日里她非常尊重的张七爷都不敢吭声,她一个民妇,没胆子阻拦。
出了林家胡同,李凤儿内心非常忐忑的跟在几个锦衣卫身后,很快,在锦衣卫巡逻一圈后,回到了一处大院。
“说吧,你最好是真有事儿?”
李凤儿看着眼前似笑非笑的锦衣卫,紧张的满头大汗。
“别吓唬她了,在怎么说也是个女子。”
刚才在院中的锦衣卫头领缓步走来。
“坐,别紧张,锦衣卫不吃人,我叫沈炼,你如果没什么事,就可以走了。”
沈炼拉过椅子招呼李凤儿坐下,伸手倒上一杯茶水放下。
他心中已经有了判断,这女子估计是在家里被欺负的太狠,这才冒险找锦衣卫做盾牌脱离家庭。
李凤儿怯生生的端起茶水,小口小口的喝完后,目光平静的看着沈炼。
“沈大人,小女子以前有个相好的,叫武长春,有一次他喝醉酒说···”
半晌后,沈炼脸上严肃的起身:“小川,你安置她,我去找大哥。”
“好。”
沈炼匆匆出了旗队院子。
城南百户所大院。
卢建兴听完沈炼的汇报后,眉头拧在一起,用极低的声音说道。
“二弟,刺杀皇帝这种事,可是要诛九族的,你仅凭一女子所言,不好判断···”
沈炼一听有些急躁:“大哥,咱三兄弟身受皇恩,此事不得马虎。”
“二弟,你急什么,我的意思是,这么大的事,必须要万分小心,一个不慎,我三兄弟便是万劫不复之地,你在暗中调查,千万不要声张。”
···
城南,兴庆坊。
某处大院暗室中。
“武头领,这位是陈博,是此次行动,上面派下来的监督官。”
“陈博见过武头领,以后咱们就是合作搭子,还请武头领多多照顾。”
陈博非常客气的说着,直接从怀中摸出一包银子递给武长春。
“陈兄弟客气,都是混口饭吃,以后大家就是自己人。”
武长春咧嘴一笑,收下银钱,“陈兄弟是山东人?”
“对,陈一敬是在下族叔。”
“陈老爷子哮喘可好些了?当初山东一见,老爷子咳得厉害。”武长春语气满是关怀的随口一问。
陈博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开口道:“武头领怕是记错了,族叔身体一直很好,不曾有哮喘病症。”
“啊?哦哦,对,陈兄弟见谅,这上年纪了,记性有些不大好啦。”武长春也不尴尬,打着哈哈而过。
“武头领,此次行动主要用的我陈家人,我想听听头领的行动计划。”
“呵呵,陈兄弟刚到京城,今日时候也不早了,先休息下,明日我给你看计划书。”
陈博见状也没在多说话,客套几句,出了暗室,在大院一间房住下。
“武哥,这马上都要行动了,上面突然派这么个人过来干啥啊?”
说话的叫刘春,是武长春手下之一。
“应该是上次王恭厂计划没有执行到位,上面有些不满。”武长春低声说道。
刘春沉默半响,再次开口道:“武哥,我看这事没这么简单。”
“你小子,有话就直说,磨磨唧唧像个娘们似的。”武长春瞪了后者一眼。
刘春搓搓脸蛋,双眼带着亮色:“武哥,咱们在京潜伏这么多年,咱们上报的人数和实际人数一直对不上,你说陈博会不会是来查账的?”
武长春闻言,脸色瞬间变换:“查账?不会吧,此人是陈家的人,他们没这个权限。”
刘春再次用极低的声音说道:“武哥,去年上面下达的王恭厂计划,上报参与人数三百人,最后计划没成,不少外围兄弟都被衙门给抓了,上面只要摸查一番就会发现问题,那咱们吃空饷的事,怕是藏不住。
而且最近两年,我发现暗中有一伙人,一直和咱们作对,到现在也没这些人的线索,我是说如果,如果这次计划出现纰漏,搞不好咱们这些老人的处境会不太好。”
刘春的话说完,武长春陷入沉默。
沉默许久后,武长春有些烦躁的说道:“走,先不想这些烂事,咱们去摸两把,我得缓缓神儿。”
“不是,武哥,都这个时候了,您还有心思赌钱啊?”刘春有些发懵的问道。
“只有在赌桌上,我才思路想事儿。对了,你哪儿还有钱么,给我拿点,等几日发饷,我一并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