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口堡外的洋河边,一个只有几十户的村子坐落在此。
一辆马车在漆黑的夜幕中晃悠悠的驶入。
村中心的大院中。
范列探头从马车上走下。
“上家,您来了。”
“马六,主家事发了,赶快带人挖出藏银,咱们得弄出点动静,把家主救出来。”
范列看着眼前的中年声音低沉的说着,接着从怀中摸出一个信封。
“你带人去河边找这样的大石头,银子就在石头下。”
马六接过信封,没有二话,转身离去。
大概一个时辰过去,马六带着几十个人拉着马车回来。
“上家,银子都在这,一共二十八箱。”
范列看着眼前的银箱,没有作声,这些都是范家多年积累的心血。
“马六,你拿这玉扳指去深井堡找福缘商号的罗掌柜,另外派人把这些银子秘密送至崇礼西侧的听风庄园···”
天刚微微亮起时,马六和范列带着车队出了村子。
村外一侧的林子中,燕客带着一队人在安静的等待着。
很快,车队驶出村口,范列站在马车上和马六低声说几句,刚要分开,无意中看到林子中的人影。
“不好!有人!戒备!”
范列高声呼喊着。
跟在车队中的护卫迅速抽出隐藏在车架中的钢刀。
“前方好汉,为何拦我村子出路?”
燕客缓缓迈步走出:“范永斗都被抓了,你觉得就靠这些银子能做些什么?造反?还是给你家老爷买命?”
范列闻言顿时一怔,脸色的警惕转变为惊惧,此时能在这说这话的,绝对是锦衣卫。
“军爷,你们锦衣卫一个月能赚多少钱?你放我走,我给兄弟们留着一个箱子,如何?这里面的金银,足够你们一辈子···”
呼!
啪!
不等范列的话说完,燕客身躯以极快的速度冲上前,一巴掌将其拍翻在地。
“范列绑了,其余人就地斩杀,银子全部送去太原。”燕客身躯隐藏在宽大的风袍中,面无表情的说道。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车队周围的护卫全部倒地,无一活口。
暗卫的兄弟带着装满金银财物的车队缓缓离去。
太原府布政司衙门中。
山西一众顶尖大佬都跪在两侧,大气都不敢出。
特别是山西巡抚耿如杞,此时额头满是冷汗。
在山西境内出现这么多的卖国商人,他身为巡抚竟然毫不知情,最后竟然惊动了皇帝,这篓子可不小。
如此惊天大案他们几乎没听到什么风声,而是由皇帝亲自督办,锦衣卫只能是从旁协助,许多官员都在为皇帝手中的那支神秘力量感到通体的寒意。
八大晋商的事,朱由检极其重视,这也是暗卫和锦衣卫第一次深度联合办案,在极高的效率下。
仅仅几个时辰的功夫。
李若琏匆匆走来,招呼手下人,抬着一口大箱子走来。
“陛下,这箱子中是八大家这些年走私的账目和大致的家产。”
朱由检没心思看,而是沉声问道:“嗯,晋王和王嘉胤是怎么回事?”
八大晋商虽说做的事很恶劣,但是朱由检更关心的还是宗室,比如晋王,代王。
那些商人在怎么折腾,自己一道命令,顷刻间就能灭其九族,但是晋王和代王就不一样了,自从得知晋王在暗中豢养私兵后,一股不安的情绪一直在心头环绕。
大明朝原本对宗室管理非常严格,但是这些年朝局不稳,对诸王的约束力大大下降。
“回陛下,范永斗八人对晋王的事知道的不多,在结合之前抓到的下面负责执行的人员口供,没有直接针对晋王的证据,根据王自用的口供来看,晋王确实派兵三千支持王嘉胤造反势力。
臣判断,此事可能是两个案子,晋王和八家掺和在一起,有几方面原因,建奴和蒙古诸部对各类资源的需求比较大,零散采买效率低,虽然八家派出许多像刀疤,老三,还有胡锐等采购商,相对来说效率还是不高。
而晋王手中则有大量的土地、矿产等,产出的粮食,盐铁也需要出手变现,二来,晋王身为藩王,虽说不能干涉朝政,但是近些年朝廷对于诸王的管控在逐渐下降,晋王府这些年在暗中笼络不少山西官员,在太原基本上是说一不二。
根据范永斗的供述,晋王曾花大代价,养着一支七千人的护卫队,其中三千人在神木一战中损失,这支护卫队还有四千人,但是这四千人的去向,八家都不知道。”
朱由检闻言后,心中对宗室问题,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先说说八家走私的情况吧。”
李若琏听到皇帝问话,赶忙从箱子中换一本册子。
“粮草中:范家大约一百五十万石,折合白银约为一百八十万两;
黄家大约一百三十万石,折合白银约为一百六十万两···”
“陛下,八家共计私售粮草至少八百万石,折合白银约为七百万两以上,整体有偏差,因为各家每年的采购价格不相同。”
朱由检听后,眼中的杀意再度盛了不少。
虽然他心中有猜测,但是在听到详细的记录后,心中的怒火直冲天际。
八百万石,大概在十二亿斤,如此惊人的数量。
如果把这些粮食拿来赈济陕西百姓,按照每人一日一斤粮算,足够陕西千万百姓近一月的口粮。
在这个生产力低下的时代,普通百姓每日消耗一斤粮食,已经是生活过的不错了。
足够九边的二十多万将士吃一年,若是有这么多粮食,那还会出现逃卒?
“真是该死,当诛九族!”
朱由检压下心中的杀意,示意李若琏继续说。
“布匹中:范家五万一千八百匹,折银两万七千两,靳家九万三千匹,折银七万九千两···”
“盐铁中:···”
“茶和香料中:···”
···
“陛下,八家对建奴和蒙古诸部的走私资源价值,合计约合白银近八千万两。”
李若琏说着,把册子呈到朱由检面前的桌案上。
这些还只是贩卖的价格,并不是直接到库房的,其中还要包含损耗,上下打点,家族花费等资金。
“在说说八家的家产。”
李若琏在箱子中拿出一本最厚的册子。
“陛下,八家都对家产做分散处理,根据八家口供和暗卫的调查,只能估算出大概,具体的还需要时间清点。”
“范家:银三百一十万两,酒楼店铺庄园二百三十六处,良田两千顷,各种古玩字画一百七十三件,粮食二十三万石,总价估计不低于一千万两。”
“靳家:银二百零五万两,酒楼店铺庄园,一百二十三处····总价估计不低于八百万两。”
“王家:···”
····
“八家合计银共计三千一百万两,其余大约价值在四千万两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