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三人已来到了李师满的画室。
画室的门扉轻掩,看似不起眼。
但是细细打量,就能发现外部被加上了一层透明的厚厚灵力。
结界闭锁、壁垒森严。
萧亦如一看就知道这是出自行家之手。
上位者的威压隐隐约约。
以自己目前的实力如果想暴力破除,定然要闹出不小的动静也未必能成功,更无法全身而退。
李诗满上前手势繁复地隔空施展了一番。
结界洞开一人大小的空间。
门也同时张开,发出轻微的咿呀声。
随着结界的打开,整个空间的压迫感随之一轻。
萧亦如这才注意到画室颇为考究。
窗棂雕花精致,午后的阳光透过细密的格栅,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与空气中飘浮的微尘共舞。
三人鱼贯而入。
只见正面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鸟语花香灵画图。
萧亦如甫一见,就知道自己没有白来。
李师满神乎其技,比冰神庙的宣传灵画要好得多得多。
四周的墙壁上还挂着各式各样的灵画卷。
有的灵画卷轴半开,露出苍茫山水的一隅,隐约有人在水里呼救;
有的灵画层叠斜挂,只露出一角,其上猛兽灵动,宛如活体;
有的灵画则整幅展开,让人一眼便能沉浸在那细腻的笔触与深远的意境之中,仿佛这是李师满创造的各个小世界。
萧亦如只瞥了一眼并不敢久观,有种一沉浸进去就无法回魂的恐慌。
画室中央,一张宽大的画案横放着。
案面铺陈着上好的灵纸。
边上散落着研好的各色墨块、粗细不同的毛笔,以及用来调色的瓷碟。
案旁还立着一个瓷瓶。
里面随意插着几枝淡雅的梅花,与周围环境相得益彰,增添了几分雅趣。
画案边,一炉香烟袅袅升起。
香气淡而不腻,为画室平添一抹宁静与雅致。
萧亦如细细嗅了嗅,是能增进专注力的灵香。
画室角落里还有一些石质或木质的雕塑。
它们形态各异,或是人物,或是兽禽,静静地守望着这方天地。
萧亦如心下大骇。
赤裸裸地把闯入者,变成雕塑摆放在画室内。
她是要震慑挑衅者,还是想炫耀战绩?
此人不可小觑。
如她未生造反之念,能结交绝不反目,萧亦如下定决心。
“美得让人失语,真是不虚此行,我太喜欢了。怎么才能获得诗满妹妹的墨宝,有可能割爱吗?”萧亦如赞叹道。
李诗满感觉自己挖掘到一个大客户,笑得合不拢嘴。
“这幅鸟语花香是我的心头爱,确实不愿意割舍。
这样,我与亦如姐姐有缘。
今天画室里其他灵画,你喜欢哪幅画,妹妹作为见面礼送你。
以后有机会,我为姐姐量身定制画上一画。”
萧亦如其实对画室里的堪比法宝一般的灵画很有兴趣。
但是为了此行的目的还是克制着自己,继续把走偏的话题扯回来:
“其他任何灵画都可以吗?
虽然我看现在画室里没有挂出来,但是我相信诗满妹妹一定有很多珍藏不轻易示于人。
我最想要什么灵画,诗满妹妹一定知道。”
“不!”李诗满脱口而出。“只有他的不行。”
乌欣欣看李诗满忽然失态的样子,有点疑惑:
“怎么了这是,今天你俩尽跟我打哑迷了。我怎么好像反而成了外人了。”
“亦如姐姐,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你也理解其中的珍贵,如果你能帮我一个忙,我可借你一观。”
李诗满已经信了一半,便退了一步。
“倒是我唐突了。
这样,君子不强人所难,我家旗下产业最近急需一批灵画,诗满妹妹得空随便帮忙画画可好?
银钱不是事,你只管开口。
而那位的灵画,待日后咱们多交流,你知我二人心意相通、愿意分享时,再一起快活共赏就好。
至于妹妹说的帮忙。
前面那些成与不成的都没关系。
我今日与妹妹一见如故,你只管提,我定全力以赴。”
萧亦如真真假假地说。
见萧亦如这般爽快,李诗满转头说:
“欣欣,我有些馋了,你帮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点心可好?”
乌欣欣会意,点点头退了出去。
李诗满看她出去,这才小声说:
“亦如姐姐,我最近确实碰到了两件难事。
一个癫婆害我颜面扫地。
一个颠公断我财路。
你帮我解决他俩,我可以先给你看看那幅我的人生大作,再免费给你画一批灵画。”
成了。
萧亦如眼里闪过一阵得意的光。
她掩饰着搂过李诗满的肩膀拍了拍:
“诗满妹妹你仔细说说这两个人,我定为你出气。”
“那个癫婆,说起来是个傻缺,她真是害得我好苦。
亏我对她诸多信赖,现在想想,可能从一开始就在设计我了。”
李师满愤愤地说。
“别气别气,气坏了自己不值当的。”萧亦如安抚道。
李诗满回忆道:
“昨天清晨不是地震了吗?
咱们的屏障可能被震坏了,到夜里就有海妖来偷袭,我趁乱溜进了圈层。”
自己穿越的当天早上地震了?萧亦如没来得及细想,海妖她知道,圈层是什么?
“也怪我自己平时学艺不精,只爱灵画术,攻击和防御术法太差,不小心中了章鱼精的一墨障目。
等我拼尽全力杀掉那些臭鱼烂虾之后,眼睛已经看不见了。”李诗满继续说。
“啊,诗满妹妹没事吧,这么凶险呀。我看你现在视力应是无恙。”萧亦如适时搭着话。
“嗯,现在没事了已经。
好在我惜命随身带了不少法宝和丹药。
当时也是摸着躲在一个不知道什么缝隙里,吃了好些个灵丹。
最后勉强恢复一点视力,看东西已经是黑白的,没有色彩了。”
说到这里,李诗满眼睛亮了,“然后我就看到了他。我也不知道是幸运还得不幸。”
“那当然是幸运极了。”萧亦如顺着她的话说。
“是啊,现在回想起来,就跟做梦一样。
那天我的眼睛虽然看不出颜色,但是离得好近啊。
我的天,他看到我了,还认出我了。
他肯定冲我笑了一下,然后还让人救我上岸了。”
海妖来袭、墨鱼精、上岸,事情是发生在海里,应该就在边境线。
李诗满法宝灵丹都不少,看着像死里逃生,但她气定神闲没有后怕想来实力高强或另有后招。
这个鲛人听着不是她姘头。
至少还没得手。
不然不会这么卑微。
萧亦如脑子里快速分析现有线索,嘴上也不闲着,“有多近?有多近?你们对视了吗?”
“特别近!他迎面过来,我都懵了。最近的时候我一伸手就能碰到他。”李诗满痴痴地说。
“你没有伸手吗?”萧亦如接着话茬问。
“我伸了,差点碰到他头发,他躲开了。
他的随从还瞪了我一眼。
对了,那个癫婆,当时就在他的随从里。”李诗满这才想起来说这个颠婆的事。
“那个癫婆是他的随从?”萧亦如问。
“她之前不是的,她之前和我们一样只是一个普通的倾慕者。
我们见过好多次,她知道我灵画术很强,一直和别人一起追捧我,我就带着她一起。
但是其实她掌握的信息,从来没有同步给我,她去做了他随从的事我之前一点风声都不知道。”
李诗满很愤慨。
“所以她是怎么害你的?”萧亦如问出重点。
“我那时不是看不出颜色吗?
她跟其他几个随从救我上岸,我逮着个机会就偷摸问她,你厉害啊怎么跟在他身边的教教我呀。
他今天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呀?”
萧亦如一听就不信那个癫婆,“她能跟你说实话吗?”
“她说通过牙人去的。
也告诉了我是紫色。
我根本没想过她会骗我。
昨晚太激动我等不及回府里这间画室,就在城外别院连夜画了一幅当天见到的他。
等拿到我们聚会的客栈嘚瑟卖钱的时候,就被那个癫婆打脸了。”李诗满回忆起来还是很生气。
“她干了什么?”萧亦如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