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爻闻言抬头,看着齐暄的眼神中带着一丝错愕。
像是没想到齐暄会这么说。
他放下筷子,神色有些不自然,揶揄道:
“齐学长,为什么想要我和你一起住啊?。”
少年看向青年的眼神里带着些探究。
齐暄脸上的神色带着温柔,眼睛里满是怀念。
“因为想要和阿爻呆在一起久一点啊,之前,我们也不是这样住在一起吗?父母不在家,都是我照顾阿爻的。”
顾爻低着头,闻言也像是想起什么。
“是啊,一直都是你在照顾我的。”
所以他才想要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自己的齐暄变了呢?
顾爻没办法拒绝,从他救下跳楼的顾父,顾父却依旧出了车祸死亡开始。
他就知道,他只能按照既定的轨迹走下去。
再来一次,也没办法改变什么。
顾爻抬头看向齐暄,扬起一个笑,“我永远不会拒绝你的。”
没办法改变,他就选择接受。
住在一起,可以看看到底是为什么后期齐暄会提出包养这种离谱要求。
就算是顾家父母真的做了什么错事,以顾爻和齐暄一起长大的感情,也不至于会被齐暄迁怒。
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还有这个世界的天道,盯他跟监视似的。
要是他有一点想要改变世界轨迹的动作,就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意外。
就算是勉强改变了,也会被掰回去。
齐暄听到顾爻的回答,脸上笑得开心。
又给顾爻夹了一筷子的胡萝卜。
顾爻:……
这算是恩将仇报吗?
看着齐暄带着些戏谑的眼神,顾爻叹了口气。
纵容了齐暄这有些幼稚的行为。
又吃了一筷子胡萝卜
顾爻脸上一脸嫌弃。
怎么会有胡萝卜这么难吃的东西?
*
两人吃完饭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齐暄站在车前,贴心地给顾爻开门。
“阿爻,婆婆是来照顾爷爷的,爷爷最近生病了,来b市做手术,你现在要去看看婆婆吗?”
顾爻愣了愣,转头看向齐暄。
“爷爷生病了吗?那就去看看吧。”
顾爻想起那个沉默寡言,却手脚勤快,做的永远比说的多的爷爷。
奶奶在前边忙活,爷爷就在后厨忙活。
爷爷偶尔从后厨出来,脸上沾上了面粉,婆婆都会一边嫌弃,一边拿纸巾给他擦干净。
“这么大年纪的人,还跟个小孩似的,脸上都沾到面粉了。”
爷爷这个时候就会乖乖听训,让婆婆给他擦脸,有时候忘了自己手上有面粉,就会抬手检查自己脸上还有没有面粉。
然后那张本来干净的脸上又会重新沾上面粉。
婆婆就会伸手把那只爪子拍下去。
“别动了,你自己手上还有面粉,越抹越脏。”
爷爷就会像是做错事的孩子,搓着手听婆婆叨叨。
氤氲着蒸汽的早餐店,一对平凡的,携手走过大半生的夫妻。
温馨又温暖的日常。
总会让人感到安心。
齐暄发动车子,带着顾爻去了医院。
顾爻看着窗外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热闹的人群和车流,夜间的这座城市,还是这么繁华。
可顾爻却感觉不到什么归属感。
唯一能让他有些安心的。
只有和他一起长大的竹马。
是顾曦,也是齐暄。
顾爻见到婆婆的时候,他正在给躺在床上的爷爷擦手。
一块柔软洁白的毛巾沾了热水,轻轻地把那双饱经沧桑的手擦得干干净净。
顾爻笑着推门进去,“婆婆,还记得我吗?”
婆婆抬头,看着站在光下的少年,脸上满是惊喜。
“前几天小曦说小爻过几天就来,今天就真来了。”
顾爻抓着婆婆的手让她坐下,“婆婆,爷爷怎么样了?”
婆婆闻言看着床上还在昏迷的老伴,脸上有些担忧。
“没事,多亏了小曦安排,找了最好的医生,老头子手术很成功。”
婆婆说着,转头看向齐暄,眼里满是感激。
齐暄也走过来,“爷爷现在没事就是最好的。”
婆婆看着床上的老伴抹着泪,麻药的效果逐渐褪去的人疼得在睡梦中皱起了眉,婆婆有些心疼,伸手抓住老伴的手。
“以前啊,我们两个很苦的。”
说着,婆婆抹起了眼泪,“我们最苦的时候,那时候饥荒没东西吃,他找到一口吃的,都会先给我,宁愿自己饿着,也不愿意饿着我。
后来情况好起来了,我们两个就从村子里出来,给人打零工慢慢的生活也开始好起来,还生了两个孩子。
他陪了我一辈子,要是真走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还好他挺过来了。”
顾爻静静听着,给婆婆递了张纸。
婆婆询问起二人的近况,顾爻说起他考上研究生的事,婆婆笑着拍了怕他的手。
“我就知道,小爻这么聪明,肯定有出息。”
从医院出来,顾爻有些羡慕地想着病房里的那对老夫妻。
他转头看向齐暄,眼神里带着光,“齐暄,你说,以后我要是变老变丑了躺在病床上,你也会这么照顾我吗?”
齐暄虎躯一震,这就是要命的恋爱问答吗?
他忙不迭的点头,“当然了,阿爻不论变成什么样,都是阿爻啊。”
顾爻笑了笑,没有说话。
送顾爻会学校的路上,看着少年的侧颜,他总觉得顾爻的心里像是压了许多事。
压得面前这个少年快要喘不过气了。
却没办法和别人倾诉。
顾爻感受到身旁有些灼热的视线,疑惑转头。
“怎么了?”
齐暄看着少年,像是恢复了正常一样。
还是将疑问咽回肚子里。
慢慢来吧。
他会好好照顾少年的。
齐暄摇了摇头,看向顾爻的少年带着期盼。
“阿爻,明天搬到公寓好吗?”
住在一起,时间久了,少年总会愿意倾诉的。
少年的眼神带着戏谑,侧身靠近齐暄耳畔,“齐暄,你这么着急吗?想干什么啊?”
齐暄被耳边的热气激得身子一僵,微微撇过头,“没有,阿爻慢慢搬也可以的,我不着急。”
躲避少年的人,却忘了那通红的耳根。
猎物暴露在狩猎者的眼皮子底下,顾爻又怎会放过。
又朝齐暄靠近两分,温软落在青年温度过高的耳廓上。
一抹温软转瞬即逝,仿佛是青年的错觉。
少年带笑的声音也随着传入耳朵,“嗯,学长不着急,是我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