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暄去开会,顾爻一个人呆在办公室里看书,顺带给齐暄看看文件,免得万一这傻傻地被人骗了。
齐暄对他也从不设防,这种全心全意的信任,总是让人感到格外开心。
可是总有些些煞风景的东西要来他眼前晃荡呢。
顾爻抬眼看着面前站着的人,是齐暄的父亲,齐谨。
顾爻扬起一个纯真无邪的笑容,佯做无知的模样,看着面前的人,礼貌地问了一句,“请问有什么事吗?”
虽然他很想对着这所有悲剧的源头骑脸输出,但是,不符合他现在的设定。
还是忍一忍吧。
齐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像是瓷器般美丽脆弱的少年。
苍白,纤细,脆弱。
那双偏棕色的琥珀眸子,清澈又通透,是一眼就能让人心软的模样。
这是齐谨给顾爻的第一印象定义。
如果是他年轻的时候,他应该也是会喜欢这种类型。
像是菟丝花一样的少年,鲜嫩得能掐出水。
带着上位者独有的审视,那粘腻的目光,属实是让人不太喜欢。
顾爻被人盯着,脸上笑容都未变,依旧是那副平和又温柔的模样。
他又问了一遍,“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少年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不解,像是不理解面前的大叔为什么听不懂人话。
齐谨也没有生气,反而在少年面前坐下。
看着少年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你就是齐暄宝贝的那个小情人?”
虽是询问,语气却极为肯定。
顾爻皱了皱眉。
他不喜欢小情人这个称呼。
他和齐暄之间叫叫,那是情趣。
齐谨说出来,那就是轻蔑了。
他脸上的笑意也敛下两分。
“我需要纠正您一下,我和齐暄,不是金主和情人关系,是正儿八经的,我向他求过婚,他答应了的关系。
如果,按世俗的关系定义,他现在,应该是我的未婚夫。”
少年脸上都笑意肆意又张扬,还带着一丝隐隐的挑衅。
完全没有把面前的人放在眼中。
齐谨闻言,脸上笑意未变。
“未婚夫,那不是没有结婚,况且,结了婚,也会离的。”
顾爻往后一靠,也不想再和眼前的人玩什么猜谜游戏。
他现在感到无端的烦躁,十分的烦躁。
他不喜欢自己和齐暄的关系被人破坏,即使只是存在于别人的话语中。
他敛下笑,沉着面色,看着面前这位齐家家主。
齐家目前明面上的掌权者。
“所以,您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齐谨也看出面前少年的不耐烦,他依旧是那副儒雅随和的模样。
不像个商人,倒像是一个艺术家。
他看着面前的少年,将一张支票推到他面前,“这是一张一千万的支票,我希望你离开齐暄。”
顾爻看着桌上轻飘飘的一张纸,再看看面前依旧带着笑容的男人。
还真是让人作呕。
现在这是给他玩“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的戏码吗?
看来现在通货膨胀挺严重,五百万已经满足不了这种戏码的要求了。
得翻倍!
顾爻捏起那张纸片的一角,然后在齐谨略带欣喜和鄙夷的目光中,少年嗤笑一声,将支票撕了个粉碎。
碎纸屑在齐谨面前缓缓落在。
少年带着恶作剧成功的微笑,看着面前有些呆愣的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撕开包装,然后塞进嘴里。
这是齐暄给他装的。
也不知道从哪里听的,吃甜的心情会变好。
顾爻嫌弃太过甜腻,一直没怎么吃。
现在嘛,用来装b正合适。
少年叼着棒棒糖,话音有些含糊不清,但是那副嫌弃的模样,确实是展现在齐谨面前。
看着面前坐没坐相,还带着些gai溜子气质的少年,齐谨气得青筋直跳。
“大叔,什么年头了,还在这演上‘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的戏码,可惜我不是那些剧情里的灰姑娘,齐暄也不是对你很有感情的霸道总裁。”
少年带着些懒散的声音落在齐谨耳朵里,那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一向是被人捧着的人,偶尔受到的忤逆都是来自于齐暄,今天多了一个顾爻,让他如何能忍。
他沉着面色直勾勾盯着眼前的少年,黑沉沉的眼底带着明显的不悦与……狠戾。
可是顾爻完全没在怕的,顶着这像是要将他千刀万剐的视线,打开了……开心消消乐。
益智小游戏。
很合理。
看着面前无视自己的少年,齐谨也不再多言。
他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看着面前的少年,露出一个微笑。
“年轻人不要太猖狂,你真的以为齐暄会一辈子和你在一起吗?至死不渝,那都是童话里骗小孩的。
齐暄作为齐家唯一的继承人,已经和吴家的小姐订下婚约了,你,不知道吗?”
顾爻闻言,眸光一动,点击手机屏幕的手也顿了顿。
只是面上不动声色。
少年看着面前带着看戏表情的齐谨,脸上露出一个堪称完美的微笑,“那就不劳您费心了,就算要甩,也一定是我甩他。”
齐谨看着面前像是不为所动的少年,如果那捏着桌沿的手,指节没有泛白,那的确是堪称完美的伪装。
齐谨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满意转身离去。
看着齐谨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顾爻整个人身体一松。
游戏也没心思玩了。
他抬手遮住眼睛。
应付老狐狸,还真是困难啊。
他不是不相信齐暄。
只是……怕齐暄瞒着他。
他不喜欢打着“为你好”旗号的隐瞒。
即使那是对方深思熟虑过后的结果。
他希望建立的是一种坦诚相待,有事一起扛,有过一起担的恋人关系。
他想要成为齐暄的依靠,而不是负担。
只是这个世界,注定是做不到了。
现在这糟糕的精神状况,有时候他自己都会失控。
也难怪齐暄不信任他。
一种莫名的无力与自我厌弃从心底升起。
顾爻即使知道这样不对,可就是莫名地没办法压制。
这种情况在他一个人的时候,尤为严重。
太依赖了啊。
怎么能随便就对别人产生依赖感呢?
只有自己才是能靠得住啊。
这不是一次次血的教训吗?
怎么还是记不住呢?
顾爻感觉到一阵心累,两种相斥的力量在他的脑海中对抗,扯得他整个人生疼,脑子都快要炸开了。
睡着了就好。
睡着了就没事了。
脑中恍然间出现第三种声音,带着浓浓的蛊惑。
顾爻起身,走进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