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言深看着青年眼底毫不掩饰的杀意,知道顾爻没有在和他开玩笑。
见人在失神,顾爻将手上的蝴蝶刀又往上怼了两分。
他现在脑袋晕得很,没有心思和贺言深扯皮。
“贺探长,不想说吗?”
青年的语调带着些飘忽,像是有些醉了,可手上的力道却没有减弱半分。
那双浮着水雾的眸子也是一片清明。
贺言深张了张口,咬了咬牙,决定赌一把。
“八月十,君悦。”
顾爻的眼神一变,手上的刀刃在贺言深脖颈间又划出一道痕迹。
“你是谁?”
看到顾爻的反应,贺言深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顾爻同志,共党上海情报负责人贺言深请求你的帮助。”
顾爻抿了抿唇,却没有立刻相信贺言深的话。
贺言深还想说些什么,目光却瞥见一脸怒气,步履匆匆从拐角出来的阎郁。
他一把将顾爻推开,“明日六点,报亭碰面。”
贺言深伸手摸了摸自己脖颈间的血痕,将内搭的衣服往上拉了拉,而后低着头,快步与阎郁错身离开。
顾爻也已经将刀刃收到袖间。
他转头看着匆匆而来的阎郁。
阎郁的步子也顿在洗手间门前。
两人隔着两步,却没有敢先踏出一步。
在看到阎郁的那一刻,顾爻一直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
阎郁的目光紧紧地黏在眼前人的身上,像是要眼前的人给剥皮拆骨。
先生。
他的先生。
阎郁盯着顾爻有些迷离的眸子,带着些湿润的乌发,那张午夜梦回,让他魂牵梦萦,日日夜夜求而不得的脸。
此刻那张脸上还泛着红。
对阎郁来说更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先生的每一分,都是他想要死死拽住的。
每一寸皮肉到发丝,都是他爱极了的模样
阎郁深吸一口气。
抠着指尖,带出一阵痛感,才压下将这人揉进骨子里的冲动。
不能着急。
别吓着他。
阎郁率先上前。
而那灼灼的目光却让顾爻有些承受不住,他撇开眼,往后退了一步,阎郁却步步紧逼。
直到把人逼到洗手台旁。
阎郁看着低着脑袋不敢看自己顾爻,只觉得如今的先生越发瘦削了。
他能全部圈在怀里。
他微微弯身,附在顾爻耳边,“先生是怎么了?不认识我了吗?”
耳畔的声音低沉,带着浓浓的蛊惑,像是一根羽毛似的,轻轻拂过顾爻的心尖。
让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
鼻尖全是阎郁身上的檀香气息。
让他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那檀香好像和身体里的酒精反应,变成了晕晕乎乎的泡泡,在脑海中炸开。
炸得顾爻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
明明一样都是檀香。
可他就是觉得阎郁身上的比较好闻。
他想凑近一些。
凑得再近一些。
可潜意识里却又在告诉他不要这么做。
为什么呢?
这人身上真的很好闻。
他很喜欢。
想要靠近……
阎郁等来半天,却见顾爻还是呆愣愣的。
他有些疑惑。
还以为是自己吓到顾爻了。
他有些着急,想要直起身子
“先生,抱歉,你……”别生气。
话还未说完,阎郁原本有些直起的的身子却被眼前的人猝不及防拉了回去。
鼻尖相触,呼吸交融。
阎郁盯着眼前的人,一动不敢动。
青年的肌肤细腻,在亮得有些晃眼的灯光下闪着光,这般近的距离,让阎郁能看清那脸上白色的绒毛。
青年的眼睫轻颤,却不敢闭眼。
顾爻却没有察觉到阎郁的紧张,他勾着阎郁的脖颈的手臂往下滑了两分,指尖轻轻捏着阎郁命运的后脖颈。
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姿势。
但凡顾爻有一点杀心。
此刻阎郁就是个死人了。
阎郁却没有半分想要反抗的想法。
他紧紧盯着眼前的人,控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
他想要看看,他的先生,还会做些什么?
带着薄茧的指节滑过脖颈,顾爻看着面前的任他施为的人,轻轻笑了笑。
笑得极其好看。
晃没了阎郁的魂。
喉结轻滚。
阎郁感到一种无端的燥热,明明醉的人不是他,他却总感觉自己醉了。
不然,脑子怎么会这么不清醒。
葱白的食指尖向上一挑,将和自己平视的这张俊逸脸庞向上微微挑起。
两人的距离微微拉开,此刻阎郁才能看清顾爻脸上的神情。
那白皙的脸上带着酒醉的薄红,摘掉了眼镜,那双漂亮的眼睛展露无遗,带着些迷离和水雾的,像是秋日晨间弥漫的薄雾。
蒙着层轻纱。
而那作乱的人,却像是毫无察觉,伸手轻轻碰了碰阎郁的喉结。
凸出的喉结上下一滚。
阎郁突然感觉有口干舌燥。
再这样下去,他可不保证他能忍住。
先生。
他的先生。
顾爻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对他来说都有着莫大的吸引力,何况是现在这般主动的模样。
可顾爻的眼神又是那般澄澈而无辜。
这般纯情的模样,让阎郁觉得自己心中所思所想,都是格外的龌蹉。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想要抓住顾爻的手,却被顾爻轻轻拍开。
顾爻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又伸手摸了摸那凸起的喉结。
细腻的肌肤碰触到脖颈,阎郁一阵头皮发麻,他身子一僵。
有了不该有的心思,起了不该起的……
半醉状态的顾爻格外强势,不允许阎郁动手,同时对阎郁身上每一寸都抱着极强的好奇心。
阎郁被逼到墙角,手抓着洗手台的边缘,微微踮起脚,想要避开顾爻的手。
顾爻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他像是一只好奇的小动物,在阎郁颈边轻嗅着,攫取着本该让人心静的檀香。
在无人的角落,两人第一次呼吸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