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方多病停下手中的活计,重新坐到李莲花对面,听着这人继续说,他问这个问题,确实是别有目的,只怕这人又在拿命换钱。
“很简单,”李莲花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老神在在的开口,“这百姓生活大致相同,又不是武林中人,没有什么中毒啊,打打杀杀的。”
方多病点点头,他们确实已经离开江湖很久了,既没有什么武林同道,也没有什么江湖名人,这将近三年的时间,除了养伤治病,就是混迹于市井间,见得也都是平常人。
“普通人生病,无非就是着凉了,吃坏了肚子或是上火之类的,”李莲花看着面前人逐渐松开的眉头,摸了摸鼻尖,继续说,“着凉了,也就是晚上睡觉没关窗,吃坏了就让他饿两天,至于上火嘛,多喝水也就好了。”
“你,你这是骗人!”方多病猛地站起身形,这病看的也太儿戏了吧,心里想到了另一件事,“那扭伤、烫伤还有磕伤的那些人,你是怎么诊断的?”
“这些时日也没遇见几个,这些自然是让他们去找跌打大夫,至于正骨术,不才区区在下也还会那么几招。”李莲花抱了抱拳,笑的有些小得意,这方小宝的武功也不知道是哪个师父教的,连最简单的正骨都没教给他么,“你想学,五两银子,我教给你。”
“哼!”方多病冷哼一声,背过身去,偷偷勾起了嘴角,幸好现在这个人看病是有点真才实学了,不用总拿扬州慢去换神医的名头。
继续干活,这打地铺的日子也快结束了,等天再暖和一些,他也就可以不用每天腰酸背疼的硬忍着。
等到所有事情都收拾好了,李莲花躺在床上,借着一点点月光看着睡在地板上的人,这人也是倔强,依他看,和那两匹倔马没有什么区别。
之前这小楼刚盖好的时候,就让他和自己一起睡这一楼的床上,可这人说是他睡相不佳害怕压到自己,那时候确实也是他李莲花有伤在身,也不便与人同寝。
可是现在,他的伤早就好了,也不怕被他压到,可是这人还是宁愿打地铺也不愿意上床休息,不知道这是有什么顾虑。
叹了一口气,还好天气马上就要转暖,等明年有了余钱,将二楼也好好修整一番,添上木墙,想着不由自主地翻了个身,听见地上的人出声询问。
“想什么呢?还不睡觉。”方多病听见床上的人又是翻身又是叹气的,心中好奇,害怕他是又要毒发,忍不住出声询问。
“没想什么,”李莲花翻身躺平,枕着自己的胳膊,轻声细语的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我想明年买些木板,将二楼围起来,这样你就不用总打地铺。”
方多病现在还没有睡意,坐起来,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勾了勾唇角,摇头拒绝,“加不了,不能加。”
“为何?”李莲花扭头去看说话的人,半眯着眼睛思索这件事的可行性,“也不费什么事儿。”
“不是费不费事儿的问题,”方多病心里叹了一口气,他是天机山庄的少庄主,这些机关建筑他还是明白的,“加了墙壁,这小楼,四匹马就拉不动了,换八匹马不合算,再说……”
“什么?”李莲花听出了他言下之意,这已经不是马匹的问题了,这再说后面的下文一定不是他想听到的话,猛地起身,坐在床上,扭头盯着坐在地上的人使劲儿瞧。
“没什么。”方多病半垂着眼眸,刚才差点说出‘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这句话,他现在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无端端的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会消失,毕竟这里真的有另一个方多病。只是这遭遇,他现在说不出来,即使说出来也没有人会信。
“你要丢下我?”李莲花转身,垂足坐在床沿儿上,心中感伤,只看着坐在地铺上的人。
“没有,怎么会呢?”方多病抬头去看坐在床沿儿上的人,他又能去哪里。这李莲花现在一个人生活没有什么问题,可他方多病离开这小楼又能去哪里,“不会的,我哪也不能去。”
“什么意思?”李莲花蹙起眉头,什么叫哪也不能去,这天下大了,方小宝要是想要躲起来,恐怕一时也找不到他,就像他失踪了的心上人和儿子,这不是躲得好好的,这么些日子了,也没寻见半分人影。
不说小宝哥的那心上人和儿子,只说他李相夷,这还没有认真躲藏,那些人都找不到他。
“没什么意思。”方多病无法解释这个问题,这些时日他想了很多回,总觉得这是老天爷在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完成儿时的梦想。也许这奇遇就是老天爷打了一个盹,他何时会离开就要看这老天爷何时会醒了。
“你要去找那个人?”李莲花不想将心上人这三个字说出口,他现在不想听到小宝哥提起心上人这三个字了,再说能跑掉的,也不能算是‘心上人’。
“谁?”方多病皱起眉头,瞪圆了眼睛,心中暗道糟糕,这秘密是什么时候被他知晓的,难道这人还记得‘李那个’?
“最好的朋友。”李莲花来不及穿鞋,光着脚下地,盘腿坐在地铺上,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对面人的眼睛。
方多病笑着摇摇头,伸手拉过被他扔在一边的被子,盖在李莲花赤着的脚上,虽说如今碧茶已经能被控制,可天气还冷,这人的身体还是比一般人虚弱,着了凉也不好。
“他可能……”方多病想说那个人应该已经被人找到了,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好好活着,可话还没有说出口,已经被人抱进怀中。
“你干嘛!”方多病一惊之下,伸手推开抱着自己的人,“噌噌”坐着向后移了两步,瞪圆双眼去看坐在对面的人。他心中很明白,也分的很清楚。
“我想抱你上床去,这地上太冷了,又冷又硬,不舒服。”
李莲花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干嘛,只是那棉被盖在腿上的一瞬间,他觉得很温暖,这暖他也想递给坐在自己对面的人。
这人刚才笑的太苦了,虽然小宝哥自己不知道,可他看的清清楚楚,这苦是从心里透出来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