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前辈,这右眼,受伤的时间太久了,”李莲花眼罩给刘如京戴好,自己擦了擦手,这才又开口,“可是左眼,你照着我这个药方吃,这三天我会来给你施针,症状应该会有所缓解,只是还要注意,晚上的烛火不要太亮。”
想了想,李莲花还是将劝说的话说出了口,“还有晚上尽量要早点儿休息,这卖尸的买卖要是能不做,还是尽量不要再做了。”
“可是我,”刘如京一时哽咽,他有些难言之隐,“我是靠着这一行谋生没错,只是,我还有一个心愿。”
李莲花一时语塞,不知不觉间眼眶有些泛红,只瞟了一眼身边的方多病,努力将这情绪压在心底,“刘前辈,恕晚辈说一句不恭敬的话,这已经过去十年了,就让他过去吧。”
“这,可是这么多年了,门主的尸首一直没有找到,我眼睛已经瞎了,可也能尽自己的一份力……”
“刘前辈,你这是白费功夫。”方多病突然笑了起来,只盯着刘如京那只好眼睛去看,“我师父没有死。”
李莲花一时惊讶,心中疑惑,难道这小子发现了什么?只好闭口不言,只等着他自己说下去。
“当真?!”刘如京眯起眼睛,一脸严肃,“要是他没有死,为什么不回来,四顾门现在被他们搞得乌烟瘴气,门主要是还在,怎么会不回来?”
“刘前辈,你惦着我师父,我心中也想着我师父,他当然就活着,”方多病转头看向李莲花,满脸笑意,“对吧!”
“对对。”李莲花赶紧点头,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心说这小子真是怪能吓人的。
“可是……”刘如京仍然有些迟疑,这人总是要入土为安才行,总是这样在海中飘着,什么时候是尽头。
“不用可是,”方多病转脸又去看刘如京,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来,“这些钱都给你,李莲花说的没错,这尸体不洁,对身体不好,只有你保重身体,我师父回来了,看见你身体健康,我想他也会高兴的。”
“不用,真的不用。我的钱已经够用了。”刘如京赶紧拒绝,环视了一下这四周的摆设,痛下决心。
李莲花笑了笑,将药方递给方多病,示意他去买药,动手开始收拾药箱,眼见方多病出了门,回身让刘如京放松些,“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我给你按按头部的穴位,你自己记住,没事儿的时候常按按,对眼睛有好处。”
说着话,走到刘如京身侧,看着刘如京闭上眼睛,手掌翻了个面,心中默念口诀,这扬州慢倒也不曾生疏。
方多病拎着药包回来的时候,刘如京趴在桌上睡着了,李莲花脸色有些白,也坐在一边休息,随手将药包放在桌上,转头去仔细打量李莲花的脸色。
“小花,你怎么了?”
“没大没小,嘘~”李莲花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站起身形,背起药箱朝方多病做了一个一起走的手势,“回家再说。”
方多病从腰间掏出那沓银票,放了一半在桌上,这才回身接过李莲花肩上的药箱,扶住李莲花的胳膊出了门。
“小花,你到底怎么了?”方多病心中疑惑,怎么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可是寒疾?还是心疾?”
“什么疾也没有!”李莲花抽了抽胳膊,没抽动,转头去看方多病,“撒手,我自己能走。”
“不,你要是不让我扶着你,我就抱你回莲花楼去。”方多病一脸倔强的看着李莲花,现在阳光正好,这煞白的脸色让他看的清清楚楚,不仅脸色煞白,就连步子都这样虚浮,还在逞强。
“我还没说你呢,越发的没谱,我和那只鸡叫一个名字啊?”李莲花心中好笑,想起了另一只叫小宝的鸡,这名字还是配对的。
“那又怎么了?”方多病似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儿,开始傻笑,“总不能连名带姓的真将名字给了那些鸡呀。”
李莲花瞄了一眼方多病,虚点了点这小子的额头,一路让他扶着回了莲花楼。
回到莲花楼,李莲花洗了手,稍稍收拾了一下,交待了一声直接上床躺着睡觉去了,现在别的事情,他也没有功夫去管了,至于晚饭,就让他们两个自去安排吧。
等到这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李莲花自己探了探脉象,这三天除了去给刘如京扎针,自己也得好好再睡三天才行,只是今天看到的这南胤文一点儿头绪也没有,一时也有些迷茫。
下了床,走出莲花楼来,见这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坐在桌边,桌上一点儿吃的也没有,只有一件黄澄澄的东西放在桌上。
等走近了,这才发现这是那件银珠甲,“这又怎么了?看着它干什么?!”
“他说,”方多病指着笛飞声,瞪圆了眼睛,一脸气愤,“他说这是裤衩子!”
“是,是吗?!”李莲花一脸惊讶的去看笛飞声,心里尽是疑问,这银珠甲是裤衩子?!
笛飞声点了点头,一脸不可思议的去看李莲花,剑眉微皱,“你干嘛拿这东西垫锅?”
“这可是笛飞声的银珠甲!”方多病故意在笛飞声的名字上加重了读音,还仔细去打量这人的表情,看他能不能记起这个名字。
“银珠甲?”笛飞声仔细看了一眼桌上的这黄的耀眼的布料,“你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银珠甲,银珠甲,怎么会是这个颜色?!”
听见这句话,李莲花抽了抽嘴角,这块东西被他垫了将近十年的砂锅了,怎么还会是原来的颜色?
“白色的?”方多病不可思议的去看李莲花,这东西原来是白色的嘛?
“所以,晚上没有晚饭,是吗?”李莲花摸了摸鼻尖,这有什么可研究的,管它是什么,现在不都是一块抹布。
“你,你怎么又骗我!”
“没有啊?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不是,”李莲花一脸真诚的去看方多病,“你不是在砂锅底下找到的这块布嘛?这在火上熏了这么久,还怎么还会是银白色?”
看着方多病无言以对的样子,李莲花有些无奈的抬手揉了揉鼻梁,这两个人凑在一起,怎么总会因为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争执。
想着瞥了一眼笛飞声,心中暗想,这东西不会真是裤衩子吧,要不改天找个地方把他埋了,省的心烦。
“那他说这是裤衩子,”方多病指着笛飞声,这东西的主人就坐在自己对面,他应该不会认错吧,“你到底和,和那个人是什么关系,这裤衩子怎么会在你这儿?”
“他失忆啦,”李莲花伸出食指在自己太阳穴周边绕了一圈,做了个脑子坏了的口型,“你干嘛这样斤斤计较。”
还没等方多病反应上来,回身向莲花楼里走去,一边走一边唠叨,“不过就是下午睡了一觉,这连晚饭都没有,还都等我起来准备,可怜啊,真是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