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李大也没少干,杀人对他来说跟在张家杀鸡没什么区别,都是脖子一拧,刀一拉,血放了就完事了。本以为手里的两jio鸡会老老实实的听话,哪知道竟然还想张嘴说话?
这可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啊!难道这个人连最基本的人话都听不懂吗?简直就是对牛弹琴嘛!哼,真以为他李大的手软弱无力、不堪一击吗?
还是觉得他李大没什么力气呢?要知道,如果放在平常时候,像这样脑袋少根筋、冥顽不灵的家伙,李大早就毫不留情地将其送去见阎王爷啦!
不过话又说回来,今天情况有点特殊,谁让他还不知道啥时候才能逮到下一个如此倒霉的家伙呢!所以呀,暂时先忍一忍吧。
只能将就用了,好歹是个人,有张嘴,还喜欢叫,这就够了。
“现在只要你不乱叫,我就松开你。我问你答,你要是敢乱叫,我就掐死你,听到没有?没有意见的话就点头。”李大尽量耐着性子,一板一眼的说道。
[大哥,我哪敢有意见啊!]逃兵看着像掐住自己脖子的黑棍子,趁着夜色翻了个白眼,赶紧点头。
李大松了一口气,他还生怕敌人是个硬茬子,不肯回答,结果是他高看了对方。赶紧问道:“什么情况?这乌漆麻黑的,怎么时不时有人溜号?你们是想跑了吗?”
逃兵突然感觉到脖子处那股令人窒息的束缚感骤然消失,一股清新的空气瞬间涌入鼻腔和口腔,这种能够自由呼吸的美妙感觉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贪婪地大口吸气、呼气,仿佛要将这久违的自由气息全部纳入体内。
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简简单单的自由呼吸竟能给他带来如此巨大的满足感。曾经,他对这种最基本的生理需求视若无睹,甚至从未真正去感受过每一次呼吸所蕴含的生命力量。
然而此刻,当失去之后再度获得时,他才深刻地领悟到:原来人们往往只有在失去某种东西后,才会意识到它的珍贵;而那些一直拥有着的,却常常被轻易忽略,毫不珍惜。
赶紧吸了两口气,弥补刚刚窒息带来的氧气亏空,逃兵赶紧说道:“误会啊,大人。我本来就是附近的良民,我都是被抓壮丁抓进去的。大人你是不知道,我在他们那里过的可惨……”
“别说吃饱了,有时候能有吃的就不错了,衣服也没有,这还是我自己带过来的,武器也没有,全是些破铜烂铁,就这,还让我们打仗。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熬下来的,我太难了,呜呜呜……”
李大满头黑线,他可不是想听这些玩意儿,更别说还说着说着哭起来了。当即就不耐烦的打断了对方:“所以你们跑了?”
逃兵愣了一下:“大人,我们之前找不到机会,今天好不容易吃了一顿饱饭,结果就让我们出城送命,这乌漆麻黑的,什么也看不见,我们什么也没有,这样去不是去送命吗?就有兄弟开溜了。”
逃兵摸了一把鼻涕,继续说道:“一开始还很少,那些当官的还管得住。后面跑的人越来越多,那些当官的自己也跑了。我都算跑的慢的,后面没人了才发现,前面的人靠近总兵,都还不知道呢。”
“好家伙,好家伙!”李大目瞪口呆,难怪呢,难怪![我就说怎么回事,怎么一直有黑影,不是这边就是那边,有时候还是一团,我总算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了。不过这么多人都没往这边走。
就只有你这个家伙,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了!]李大心里嘀咕着,看着看不清五官,只知道是个人的逃兵。
察觉到李大的沉默,逃兵知道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候来了,赶紧磕头如捣蒜:“大人,别杀我,我有用,我知道有多少精兵!那些人的打扮都不一样,我可以指认,还有那些当官的,长啥样我都记得”
李大蠢蠢欲动的手一下就老实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就老老实实的跟着,不要搞幺蛾子,不然的话……”虽然看不清李大的表情,但是逃兵知道自己绝对不会想知道。
那名逃兵面色惨白,浑身颤抖着,如同风中残烛一般,他双膝跪地,不停地磕着头,额头与地面碰撞发出“咚咚咚”的声响,仿佛和这片养育他的土地有仇似的,要将这坚硬的土地凿出一个窟窿来。
只见他的脑袋犹如捣蒜般上下晃动着,每一次撞击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似乎与这片土地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是是是!大人啊,请您相信小的!小的绝对不敢再有丝毫妄动了!”逃兵一边磕着头,一边带着哭腔哀求道,“小的衷心盼望您们能够早日击溃敌军,让咱们都能平平安安地回到家乡,过上安稳太平的日子呀!”
李大沉默不语,他静静地凝视着前方渐行渐远的敌人背影,心中暗自思忖着接下来的行动步骤。此时,敌人已经走出了相当长的一段距离,如果再不加快速度追赶上去,恐怕就会错失良机。
只见李大果断地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同伴们迅速行动起来。刹那间,两名身强力壮的战士瞬间就把那个逃兵带了上来。这两人配合默契,一个站在左边,一个站在右边,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让那逃兵根本没有丝毫逃脱的可能。
当看到眼前这令人惊诧的一幕时,这名逃兵心中悬着的那块巨石竟然出人意料地落了下来,反倒让他不由自主地长舒了一口气。因为对方如此这般行事,恰恰向他证实了一点——他们并不会轻易取走他这条小命。
其实,他早就已经厌倦了这种无休止的奔逃生涯。此时此刻,四周到处都是一片兵荒马乱、混乱不堪的景象,稍有不慎,下一次说不定就会撞见那些生性凶残、嗜杀成性之人。到那时,恐怕自己真的就得把命给交代在这里了。
而且,从内心深处来讲,他由衷地期盼这场残酷的战争能够尽快画上句号。至于最终到底是谁胜谁负,对于他而言似乎都已经不再重要了。只要战火得以平息,百姓们能重新过上安宁平静的生活,那便是他最大的心愿。
战争拖得越久,他们这些老百姓就要在水深火热中坚持的更久一些。“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是一句诗,出自张养浩的《山坡羊·潼关怀古》,早就揭示了这一切,老百姓,总是遭殃的那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