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天气,总会让人很沉闷!
京城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这样的天气了,偏偏今日就是。
所有糟心的事,也都赶到了今天,你说巧不巧?
这也许就是老天的磨砺,总会在最寒冷的时候,再加上一阵冰雪吧!
京城。
百世药铺,后堂。
柳林山庄的庄主,当今的武林盟主柳南天,还有江湖五大门派之一,衡岳派掌门师太慧妙师太,端坐在后堂的茶桌旁。
他们俱是面色凝重,神色还有一丝悲哀。
一位青衣老汉站在后面,嘴巴微张,神色无比的震撼。
能活到这把年纪,让他震撼的事并不会很多。
两位白衣少年站在茶桌之前,神色也很凝重,只是带着深深的惋惜之色。
这件陈年往事太过沉重,让这刚过及冠之年的少侠们,实在有些难以承受。
江湖。
本就是一个如大染缸一般的存在,恩怨情仇将所有的一切,紧紧的搅在一起。
可这样一件陈旧的往事,却牵扯了所有的恩怨情仇。
东海白帝城;
本是一个如世外桃源一般的存在,远离中原,与世无争。
只因为一个心怀不轨的男子到来,让一个痴情的少女,带着满腔的怨恨,陷几百条人命于危难之中。
可谁能想到。
这一切,不过是为了一把剑。
蛟龙神剑!
也许有一位曾经的少女,现在在深深的悔恨着;也许有一位现在的公子,在深深的怨恨着。
可随着白帝城的消失,似乎这一切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只是那把蛟龙神剑,却让现在的很多人,都变得很是恐惧。
“那玉扇公子还在京城吗?”
柳庄主悠悠地问道。
“没有,他走了,回了东海!”
李逍遥轻声说道。
前天晚上。
他抽空回了一趟慕容小筑,因为担心一位东海白帝城的少主,不想只看到了一封信。
信是留给他的;
上面字迹不多,却充满深深的悲伤之气。
信上留有一个请求;
让他务必找回,那把牵动几十年恩怨的蛟龙神剑。
神剑是无辜的。
只是用它的人,太狠毒了而已!
“逍儿,你现在想怎么办?”
柳庄主有些担忧地问道。
“我要在京城把白马逼出来,不会让他再有机会返回西凉!”
少年的眼神突然浮现一丝血红,变得无比的凌厉,一股浓浓的杀意,让在场的人俱是面色一变。
这少年依然动了杀心!
现在在后堂的人都知道。
少年手中的赤血剑,还有那诡异的赤血九式,整个江湖上能够抵挡的人已经不太多。
少年动杀心,只怕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逍儿!
杀心易动;若心不宁,杀又有何意?”
一道略带威压的厉喝,回荡在后堂之中。
李逍遥望着那双蕴含深意的双目,身躯猛然一震,一股冷气从脚底升起。
“逍儿知错了!”
他急忙躬身,额头浮现一层细密的汗珠。
刚才为了与众人,讲出蛟龙神剑的来历,重新回忆起那段让人悲伤的往事,却不想竟让自己陷入心魔之中。
习武之人,最忌心魔!
心魔起,则人心灭,以后只会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这么不能控制自己,以后要走的路还很长啊!
“哪天非给你送到少林山上,好好研习一番佛经不可?”
柳庄主缓缓站起,随手在他头顶轻轻一拍。
“少年心性,慢慢自然会懂,若真送到少林山上,你家丫头还不得闹死你!”
慧妙师太轻笑着说道,望着眼前的少年,心中很是赞许。
常人入了心魔,必会经历一番磨难,这少年定力可是非同一般啊!
哈哈!
一阵大笑过后,后堂的气氛瞬间缓和不少。
“烟儿还在皇宫?”
柳庄主微笑地问道。
“嗯,她跟峨眉四位师姐一直守在太后身边。”
李逍遥红着脸答道,神色还留着深深的羞愧。
“杀心不可轻动,以杀止杀,并不是最好的办法。
当年在西北之地,老夫同你一样,可是造了不少的杀孽。
杀人不是最终的目的,多动动你的小脑袋瓜子岂不更好?”
“多谢伯父教诲!”
李逍遥再次躬身俯拜,心中无比的羞愧,可眼中已是一片清明。
“好了,好了,自己的姑爷回家慢慢教,说说眼下之事吧!”
师太微笑着,眼中却露出一丝嫉妒之色。
“老夫可听说,师太的两位徒儿跟逍儿走的很近,师太是不是别有用心啊?”
柳庄主转头望着慧妙师太,神色有一丝不怀好意的存在。
“没有,没有,伯父不要听方伯瞎说,我跟两位师姐没什么的。”
李逍遥急切地说着,幽怨的眼神望着后面的老汉。
“亏你还是堂堂的武林盟主,怎能说出这般话?”
师太的脸上也有挂不住,眼中浮现一丝怒气。
“我家烟儿脾气可不怎么好!”
“你……”
两个少年看着两位武林前辈斗气,心中那叫一个汗颜啊!
“伯父,白马现在就在京城,我会想办法把他们逼出来,倒是还需柳林暗卫协助。”
李逍遥急忙插嘴截住,可不能让他们在斗下去,这后堂之中没什么可藏身的地方。
“没事,老夫就在京城,他们还能翻天不成?”
“伯父,你要尽快赶回东都,那里的局面还需您的镇压,现在情况不明,还不能轻易对白马山庄出手!”
李逍遥的一番话,让柳庄主陷入沉思之中。
是啊!
没有他坐镇,自然有些人不会很安分的。
“柳方,京城所有的柳家人,一切听从逍儿的调遣!”
柳庄主缓缓站起,一丝威严慢慢散开。
“是,老爷!”
方伯急忙躬身回道。
“逍儿,一切以大局为重,皇家不能乱。天下大乱,武林必定首当其冲!”
“逍儿明白!”
李逍遥躬身说道,眼神无比的坚定。
这是一位武林盟主的嘱托,也是先辈的希望!
“慕容家小子,你做何打算?”
“伯父,小侄就留下京城协助李逍遥,家父之事,就拜托伯父了!”
慕容云急忙躬身,神情也是一片坚定。
他是很担心父亲的安危,可也知道根源依然在京城,而且李逍遥也需要帮助。
“你叫老夫一声伯父,烟儿又是慕容山庄的大小姐,老夫还等着跟慕容老儿,好好喝上一顿酒呢!”
哈哈哈!
爽快的笑声在回荡,那道威严的身影,却已经走出了后堂。
东都之事,刻不容缓!
“您,您不见见烟儿了?”
“老夫来京城她都不来见我,老夫为什么见她,女大不中留咯!”
声音渐渐远去,后堂也恢复了平静。
“烟儿也不知道您来京城了?”
一个少年突然坐下,神色很是委屈。
“你就等着烟儿收拾你吧!”
师太转身回了后堂,老汉微笑着去了前堂,只留下一位白衣公子在幸灾乐祸地笑着。
“笑屁的笑,干活了!”
皇宫,宣德殿。
一位王爷,不停地在大殿内走动着。
本来威严的面容,现在竟然出现一丝狰狞,一身皇家正气,如今也变得无比的阴暗。
作为先帝的嫡子,又被封为尊贵的越王爷,本该一生富贵安享太平,却不想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也许他觉得,自己的命运是那么的不公,拼尽全力也要讨个说法。
只是他始终不明白。
比起全天下的普通人,他的命运已经好的太多,太多了!
景王出京,闵王病重。
一天之内,接到的两道消息,让他寝食难安,心中无比的烦躁。
白马成为他最后的希望,却不想等来了更绝望的消息。
两个时辰前。
越王府的管家传来消息,白马出了越王府,只留下一枚金色令牌。
那是越王令。
他不知道白马是什么意思,心中却浮现一丝不安。
一年多前。
白马突然来了东都,而且进了越王府。
当时凭一己之力,打伤了护府的数十高手,令他无比的震撼。
他与白马进行了密谈。
两人在密室交谈了几个时辰,白马告诉他一个天大的秘密。
这个秘密关乎先帝,也关乎着睿亲王。
从那一刻。
他彻底震怒了。
本来在他心中,无比尊敬的皇家尊严,在那一刻似乎被人狠狠地踩踏着,这么多年的屈辱,瞬间充斥在心头。
他需要释放!
所以答应了白马的要求,并与之合作。
起兵谋反需要很多的金银,所以他们盯上了慕容家的赌坊。
白马花了很多心思,让本来一锭银子都见不到的他,短短几个月,就聚集了大量的金银。
他又利用巡视各地赌坊的机会,大量招兵买马,现在已有十万之众。
一切万事俱备,只欠那么一点东风即可。
皇帝被下毒昏迷不醒,厉王又被刺杀,这点东风似乎也够了。
可现在的情况,却大大出乎他的预料。
白马是想要放弃吗?
他不敢肯定,但更愿意相信。
亲王谋反,是连囚禁的机会都没有的!
“王爷!王爷!”
一道轻呼声传出,一道身影慌慌张张跑进大殿。
身穿青色太监服,头戴黑色毡帽,甚至连胡子都没有了,可声音却是很纯正。
“木阳!”
越王急忙上前,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越王府的总管,也是自己的好兄弟,没想到为了见他,竟然打扮成太监的腌臜形状。
“王爷不必多想,事态紧急,此地奴才不可久留。”
木阳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着什么。
“当真?”
“东都传来的消息,不会有错。”
越王沉默了,心底那丝希望似乎破灭了。
“王爷,现在不可再犹豫了,再晚一切都来不及了。”
“那你的意思……”
木阳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右手聚拢成掌,虚空轻轻一划。
一刻钟,一炷香……
整个宣德殿,始终陷入一片安静,只剩下重重的喘息声。
“王爷……”
“去吧,按你说的办,不用在乎本王的安危!”
越王猛然转身,刚毅的面容,浮现一丝决绝,只是双目之中已是浓浓的杀意。
他,也动了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