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巧的庭院;
青石铺成的地面,缝隙中夹着些许青苔。中间一个小小花坛,将整个庭院点缀的完美无瑕。
正前方是两间卧房,虽然没有雕梁画栋,却是古朴优雅,很是宁静。
这确定是在青楼之中?而不是走进了少女的闺房?
“公子!公子!”
老婆子紧跟着跑进来,一脸的焦急之色。
“怎么?”
李逍遥猛然转身,眼中浮现一丝凌厉。
“您请!您请!白姑娘就在里面。”
老婆子一脸的惊恐,缓缓向前厅退去。
那公子的眼神,怎会如此的可怕!
静音轻轻拉着他的衣角,娇容很浮现一丝惧怕,这庭院让她很不舒服。
他轻轻拍着少女的玉手,微微轻笑。
缓缓走到花坛,轻轻抚摸着一盆盛开的秋菊。
花瓣润如玉、轻如纱、白如娟,花蕊淡黄色,远看如织不完的锦,近看如天边的彩霞,美艳至极!
深秋;
自有它绚丽的一角!
“贵客来临,为何不进来一叙?”
声音很空灵,带着一丝朦胧的灵动。
“你又没请我?”
咯咯咯!
清脆的笑声从卧房传出,稍稍带着一丝妩媚之色。
再没有声音传出,只是房门缓缓打开。
一名俏丽的丫头跑出,神色很是喜悦。
“小姐请你们进去!”
“真请啊?”
李逍遥微微一笑,拉着少女的玉手缓缓走进去。
一张茶桌置于中间,前方是一台书案,左边是一间卧房。
一扇屏风将左右两边分开,古朴典雅,一股淡淡的清香,充斥着整个空间。
“渴死我了,有茶没?”
他将少女轻轻搀扶着坐下,自己倒扯开嗓子嚎叫着。
“别叫了,这不是给你送来了吗?”
俏丽的丫头从门口进来,手中端着一个茶盘。
两杯冒着热气的香茶放在桌上,丫头也快步离开,房门被轻轻关上。
“嗯,好茶!”
李逍遥就那么站着,端起茶碗轻轻压上一口,神色很是享受。
“你让一个少女穿着那身裘服,很闷的!”
屏风后面传出声音,赫然也是一位少女之声。
“嗯,也对,师姐不然就褪去吧,是有些难看。”
静音狠狠瞪他一眼,快速将白衣裘服脱下,露出一身紫色丝裙。
束带被轻轻打开,一头柔顺的秀发,很快被挽成秀美的发髻。
一缕斜阳照入房中,让少女更显的娇美!
“听说姑娘叫白帝城?”
李逍遥望着娇美的少女,眼中浮现一丝惊艳,缓缓在茶桌旁坐下。
“那倒是不假。”
“来自西凉白马山庄?”
“正是。”
“能否出来一见?”
“不能!”
“为何不能?”
“你没给银子,再说我可比你师姐惊艳!”
“师姐走了,此人好无趣!”
李逍遥猛然起身,神色浮现一丝不悦。
“怎么?人家说你师姐不够惊艳,你就一点不生气?”
静音嫣然一笑,眼中竟然浮现一丝妩媚之色。
很诱人!
“师姐别瞎说,她没你好看!”
“你就那么肯定?”
一声娇笑。
身穿黄色罗裙,莲足轻抬,手中一支玉笛,秀发高高挽起,身姿妙曼婀娜多姿,只是带着一方玉面。
款款坐在茶桌旁,那支玉笛也放于茶桌之上。
“我说的没错吧,你就是没我师姐好看!”
少女顿时一片娇笑,只是有两位。
“你不用这么激我,想揭开我的玉面,得看你有没有本事?”
少女轻声说道。
“要打一架吗?”
“可以,不过不是跟我打!”
“那跟谁打?”
“白帝城!”
呃……
李逍遥算是彻底懵逼了。
这话听着就很别扭了,何况还能这么说出口?
“是不是很惊讶?”
“嗯!”
“想不想听个故事!”
“想!”
少女轻轻抚摸着那支玉笛,虽然带着玉面看不到娇容,可那悠悠的眼神,似乎在回忆着一段悲痛的往事。
“那是在二十前的一个冬天。
大雪将整个西凉府,蒙上一层厚厚的白色,天地似乎都被冻住,那一年特别的冷。
可就是那么一个冬天,一群恶匪突然闯进了西凉府,之后什么都变了。
他们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官府吓得不敢露面,护府都军被杀得片甲不留。
整个城中一片哀嚎,天地都被蒙上一层红色。
无数的家庭破碎,城中尸横遍野,那血都结成一片片红色的冰面。
屠杀持续了一天一夜,整个西凉府淹没在一片火海之中。
一个只有五岁的小女孩,从炕洞中爬出,看着已经死去多时的父母,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周围的人都死了,她在冰天雪地中奔跑着,希望能跑出那方血色的天地,最后昏倒在冰雪中。
等她再次睁开眼,已经在一座庄园之中。
有人给她拿了食物,还给她可以御寒的衣物。
她在那个庄园住下了。
等她身体康复之后,有人开始教导她,识文断字,习武炼体。
而她也慢慢知道;
像她这样的孩子,庄园之中加上她整整是九位,除了她一人是女孩,其余都是男孩。
他们平时难得相见,只有在每一个月圆之夜,才可以聚在一起,一同朝拜一个男孩,他们俱要称其为少主。
很快二十年过去。
当年的九个孩子,已经成长为少年少女,个个文武双全,已经可以独挡一面。
一年多前。
他们陆续离开那座庄园,进入中原,杀了很多人,做了很多错事。
以玉面遮脸,也有了一个共同的名字-白帝城!
而她一直隐藏在京城,掌控着白马影卫。
昨天夜里;
她接到了指令,带人去了越王府,将府中之人全部屠戮殆尽。
她恐惧了!也明悟了!
原来二十年的培养。
他们只是杀人的工具,那位少主的工具而已。”
少女轻声说着,两道热泪缓缓滴落在茶桌之上。
“我知道二十年的事,那是通天教通天霸犯下的杀孽,你们都是被白马山庄收养的?”
李逍遥听着这悲伤打往事,心中无比的震撼。
二十年前。
他也是那场屠杀的幸存者,后来被鬼老所救,只是以前的记忆也消失了,现在能想起来的只是一片火海。
“是的!”
少女轻轻点头,双目望着定定望着他,眼神之中浮现一丝祈求。
“你想我怎么做?”
李逍遥无比凝重地问道。
“阻止他,他要谋朝篡位,重立皇权!”
“你们那个少主?”
“正是!”
“他叫什么名字?”
“白帝城,真正的白帝城!”
他沉默了。
西凉白马筹划了二十年,训练了九大杀手,除了这名少女,那不正合八王之数吗?
这野心,也忒大了点吧!
“你现在这样,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的?”
“我知道,无所谓了!”
玉面轻轻被摘下,露出一张倾国的容颜。
“其实从你踏入京城的第一天,已经在我的监视之下,我注意你很久了!”
少女嫣然一笑,那份娇美丝毫不输于,他身边的任何一位少女。
“越王是你劫持的?”
李逍遥急忙躲开少女的眼神,面容浮现一丝羞红。
这少女不能多看,会挨打的!
“不是,我只负责影卫!”
“我们昨夜来你也都知道?”
“知道啊!还有一位俊郎的公子,今日怎么没来呢?”
“你看上他了?”
“也许噢!”
“师姐,我们赶紧走,这姑娘有毒!”
他急忙起身,那面容都红到脖子根了。
与这样一位从小接受严格的训练,如今掌控白马影卫,却又藏身在青楼之中的少女对峙,他还真嫩了点!
“你着急什么?心虚啊!那师姐有没有毒啊?”
“有毒!”
他一屁股坐下,低首垂目,再不敢看两位少女一眼。
“少主的目的不在京城,而是在东都?”
“东都?”
李逍遥猛然抬头,神色很是疑惑。
东都已经是旧城,与现在的京城远远没法比,他们怎么会谋划东都呢?
“难道他想另立皇权,与现在的朝廷对峙?”
他猛然起身,神色无比的惊恐。
先利用皇家多年的积怨,逐个铲除朝廷的亲王,削弱朝廷的有生力量,然后在东都建立新的皇权,最后取而代之。
可天下藩王众多,就算他们重立皇权,又怎能挡得住群起伐之呢?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自从出了西凉,我就被派到京城监视朝廷的一举一动,很多事他们都不告诉我的。”
少女悠悠地说道。
“那这里算不算安全的?”
“还算安全,除了少主,没人知道这里是白马影卫的真正所在。”
“那你见过你们少主没?”
少女微微摇头,神色有些黯淡。
“那这样;
我以后不会在来这里,有事我会让昨夜的那位公子前来,这样对你是最安全的,他的样子你应该知道的。”
“好!”
少女微微一笑,眼中浮现一丝感激之情。
这位少侠她观察了很久,知道是一位可以完全信任之人,而且也担得起这份责任。
她没有多伟大,只是不想二十年的那场屠杀,再经历一次而已。
“无根花虽然能压制心魔,却对身体伤害很大,我帮你重新找一种香料吧!”
静音缓缓站起,微笑着说道。
“白帝城这名字其实一点都不好听,以后叫你清菊吧!”
李逍遥缓缓站起,轻轻打开房门。
清如水,傲如菊;
很雅,也很好听!
“好!”
少女嫣然一笑,将那张玉面重新戴上。
戴上玉面她依然是白帝城,摘下玉面她就叫清菊!
“人呢?都死哪去了?”
李逍遥快步走入前厅,一声大喝让正在打盹的老婆子,差点跌下坐椅。
“什么白姑娘,不过如此!”
一张银票扔在空中,他拉着那位有点扭捏的公子,快速走出了前厅。
“怎么了?这是。”
老婆子猛然站起,急急望向后院。
后院的房门已经关闭,只剩下那几盆傲立的秋菊。
快速捡起地上的银票,脸上又露出那令人讨厌的笑容。
又是五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