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祺这次没有冒上头去了，正打算和澜商量商量，澜已经要往上去。
    祁祺急忙两只手拉住他胳膊把他带了下来，小小声道：“我们悄悄地弄，不要被发现！”
    澜不太理解他在怕什么：“没事，人类没法逃脱我们的控制。”
    “不不不，万一有人耳朵不好使呢？或者万一有人心智坚定，根本不会被我们控制呢？”
    澜：“那就直接声频共振，把他们震成废人。”
    祁祺一惊：“也不行啊，这样的话他们要是全死了怎么办？”
    澜无奈：“那你说怎么办？”
    祁祺略加思索：“我们偷偷的，一个一个对付？人类在水里会淹死，我们还要考虑一下怎么让他们教我们说话。”
    澜：“简单，我们上岸去就行。”
    年轻一代的高级鲛人，除了祁祺就只有澜了，两人确实有上岸的能力，不过上岸什么的，听起来确实很有意思。
    “就这么上去吗？”
    祁祺有点小紧张：“我们没衣服。”
    鲛人们本质上其实还是动物，天天海里游来游去，哪里有人管不管什么穿衣服的，自然也肯定没有什么穿衣羞耻了，祁祺这么一说，澜的眼神就落到了他身上。
    族里最漂亮的小王子，身上蓝的蓝，白的白，粉的粉，翘的翘。
    祁祺也没啥感觉，只是觉得光着屁股会很怪怪的。
    澜突然拉着他，两人贴到了观赏池边上。
    许多脚步声和人的声从上方传来。
    “原来这就是天堂岛的古堡，果然名不虚传，确实修建的宏伟壮观，嘿，我们应该昨晚就来的，那几间小屋”
    “殿下，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吧，后面的人全过来的话要到明早去了。”
    “就这里，我们进去看看。”
    “是。”
    “……”
    祁祺细听，发现其中几道声音有点像昨晚上遇到的那六个人，看来他们的船果然昨晚就已经到了。
    这种偷听人讲话的方式还挺新奇。
    人类在上面，鱼在下面。
    澜刚要说话，祁祺赶紧捂住他的嘴，做了个嘘的动作。
    澜嘴巴动了动，看着他。
    等那群人脚步走远了。
    两人游到水底。
    澜眉头皱的很紧：“不行，和龙国地界的方言根本没什么共同之处，不知说的什么，一张嘴叽哩哇啦全是鸟语。”
    祁祺差点憋不住笑。
    那是当然了，这是外国人，咱是龙国鲛人，当然听不懂了。
    “他们好多人，是昨晚那些，除去划船的，也还有20多个人。”
    澜的红瞳里闪一抹野兽般的嗜血之色：“我现在就把他们的心神控制过来。”
    祁祺：“其中那六个人反应十分灵敏，不会轻易被控制，如果我们失手，他们有了准备就不好了。”
    澜又一想：“不能控制太多人，王回来会发现。”
    他眼睛一转：“我们去大船那边，找机会混进他们队伍里，他们队伍里有搬运的人和我体型差不多。”
    祁祺上下看他一眼，澜眉眼深邃，身形高大，气质十分突出，伪装一下应该可以：“你可以，我不行。”
    澜：“我也是这么想的，你在这里等我，我晚上找一条船混进去，我们上岸再找地方绑人类。”
    祁祺：“可以吗？”
    澜不假思索：“可以。”
    祁祺：“我是说你的腿……”
    澜：“也可以，我之前和王上过岸，你先试着感受一下，不难。”
    “好。”
    ……
    祁祺怕被主角发现，钻到了洞穴口处睡觉，主线任务让他活着，说明主角肯定还是有点东西的，在城堡池塘这里杀人太容易被发现了。
    等上岸后，他再想办法利用声音把好对付的水手们引向水中。
    等澜的过程里，祁祺开始练习讲人话。
    人鱼的嗓子确实很特殊，只是当习惯了一种发声模式后再改变有点困难。
    需要打开喉管腔体，在发声。
    练习了一会儿，祁祺这具身体的习惯上来，他找了水草多的地方开始睡觉，等天色暗了的时候，祁祺听见上方传来呼唤的声音。
    “祺，上来。”
    祁祺：“澜叔叔，是你吗？”
    “嗯。”
    祁祺：“上面没人了？”
    “现在差不多凌晨了，那群仆人进了城堡打扫卫生，我来提水。”
    几十米外的城堡已经亮起了一点微光。
    祁祺小心翼翼冒了头上去，果然见澜一身水手的粗布裤子和利落上衣，他外面还穿了袍子带了头巾，走路微弓着腰，脸上用特殊水藻抹出来的样子，果然和那群灰扑扑的人分不太出来。
    祁祺笑了一下。
    两人边上有树和遮掩物，在建筑的低位应该看不见。
    澜道：“过来，我们快一点，尾巴太亮会被发现。”
    祁祺握住他伸过来的有力臂膀，被从水里拖出来，然后在有人注意到尾巴之前，立马用一件大外套盖住了他的尾巴。
    外套味道不太好闻，祁祺皱着鼻尖，被呛得打了个喷嚏，耳边一声低笑。
    “水手服都这样，我给你找了别的衣服。”
    祁祺：“我们快点，”
    澜自然的再掀开外套，底下的鱼尾已经变成两条光滑笔直的腿。
    祁祺：“成功！”
    他紧了紧外套，刚要站起来，谁知道腿一软，差点没又滑到池子里去，好在腰被澜揽住带了回来，他又在笑了：“别急，第一次上岸总会不适应的，两三天就好了。”
    “两三天？可是母亲快回来了呀！”
    澜：“没事，我在。”
    祁祺的身高大概还是在一米八，这外套很大，但穿起来只能刚好挡住屁股，澜便用斗篷包住他，把祁祺横抱起来往城堡对面高大的植物丛里走。
    “抱着我的脖子，别掉下去，地上的虫子可能会爬到你的身上。”
    祁祺搂住他的脖子，两人紧贴着，冷血动物的身上本来是冷的，祁祺是冷的，澜也是冷的，只是现在，不知道是不是他们都变出了人腿的原因，祁祺好像隐约从澜身上感受到了一丝热源，从他的心口处传来。
    “我们去哪儿？”
    这条小路很窄，弯弯绕绕的，离温暖的光源越来越远，周围茂盛的植物比人还高，层层叠叠，团团簇簇。
    晚风袭来，这些植物身上飘下来湿润的香气，浓郁甜美，把两人身上每个感官细胞包裹起来。
    越往里走，祁祺觉得自己呼吸里都透了甜。
    这植物他认出来了，有谁曾经送过他一大捧，香的祁祺晚上睡觉都打喷嚏。
    澜道：“这叫玫瑰，等白日里看，会更加漂亮。”
    祁祺：“现在看就已经很漂亮了。”
    澜低头看他，高傲的小王子被包裹在灰扑扑的斗篷里，只露出漂亮的脸蛋和半边肩膀，本就澄澈的蓝瞳此时更加剔透，带着卷的蓝发在月光下倾泻而出，整个人白的像在发光，柔软美丽。
    在注射了灵魂之后，这具木偶一样漂亮的身体突然活了过来，焕发出的生机真是令人……难以抗拒啊。
    “你也很漂亮。”
    “这句话你今天已经说了好几遍了。”
    “说多少遍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