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吼辣么大声干嘛!
祁祺都快被青春期熊孩子搞自闭了:“你这几天干嘛老是这样大声吼我?您要是不想要我贴身伺候了我这就退居二线去,不碍您的眼睛。”
说着祁祺一把掀开被子要往下跳,被皇甫珏搂着腰一把拉回床上腿紧紧夹着:“去哪里?不许去!”
祁祺惊叫了声:“干嘛?”
皇甫珏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气,总是心烦气乱:“你不好好在我身边待着,为什么总想往外跑?”
祁祺:“我没跑啊?这不一直在你身边?”
皇甫珏:“你还狡辩?你天天想去外头院子睡,不是要跑是什么?”
祁祺反问道:“这不是正常奴才和主子的距离吗?您这是把我当抱枕了吗?莫非以后娶了皇子妃,也要我睡你们中间?”
皇甫珏被这一连串反问弄的心烦:“睡啊,怎么不睡?”
祁祺:“……”
见他不说话,皇甫珏又道:“别老想往外跑,爷对你好不好,你心里该知道的。”
祁祺面色简直一言难尽:“可你刚刚还说让我以后找个心上人过日子的。”
皇甫珏皱眉道:“我有说过这话?……哦,只是个假设而已,怎么能当真,不管是女子和男子,都不行。”
他说着说着,像是肯定自己,竟然还点了点头:“你说是不是?来宝,除了我谁还会对你这么好,你这两个月把外面苦头都吃尽了,日后我继续如往常一样好好对你,你就跟在我身边,像母后身边的安瑞一样,等老了也待我身边养老。”
祁祺闻言就挣扎了一下,但还是被他勒着腰,头靠在肩上。
祁祺:“殿下你是活阎王啊!我要是六七十岁还要忙里忙外端茶倒水,那这辈子不白活了,死了算了。”
皇甫珏:“什么端茶倒水?你有干过这活儿吗你……”
祁祺:“……比喻,这是比喻,您看,我啥也没用,去年生日愿望也不是和您说了嘛,我想早日退休!”
皇甫珏:“那你五年前还说了,生日愿望说出来就不作数了,跟在我身边有那么不好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许你荣华富贵。”
祁祺下意识道:“美人成群?”
皇甫珏:“想得美。”
祁祺:“……”
臭弟弟!你这个臭弟弟!
皇甫珏安慰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不要老想这种事情,对身体不好。”
祁祺一头黑线:“这不对吧殿下,人生来就有七情六欲,顺应自然才是天理吧,连欲都没有,那岂不是成圣人了。”
不等皇甫珏讲话祁祺又道:“太监也是人,当然也有。”
皇甫珏:“……比跟在我身边还好?”
祁祺:“这二者又不是同一个事,不能拿来比。”
皇甫珏又道:“……这就那么有意思?”
祁祺没回答这个问题,因为祁祺发现皇甫珏可能有什么事情瞒在了心底,思来想去,既然涉及到“男女”这方面的事,那就只可能是关于皇家要开枝散叶的这个问题了。
可祁祺又帮不上啥忙,他一向是不管这些和政治能牵扯上的事的,不过皇甫珏一个古人有这些想法,估计也跟自己从小给他讲的那些故事有关系。
当时祁祺也没想那么多,想到什么就讲什么,现在想来那些故事中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和忠贞坚守类的事迹,估计有在他心中设下了潜意识……
感谢暗十一大哥没把这些事儿告诉皇后娘娘。
祁祺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哦,还好好待在脖子上。
皇甫珏沉默了一会儿,像是鼓足了勇气,把心里话说出来:“来宝?”
祁祺:“嗯哼?”
皇甫珏道:“待在我身边一辈子吧,我一辈子待你好。”
祁祺迷迷糊糊的脑子听到这话,直接惊的疯狂挣到了一边:“等等,你这是,这是表白?”
皇甫珏:“表白?什么表白?”
祁祺:“……你有病啊下次说话请不要说的那么让人误会好吗!”
皇甫珏反应回来一脸的囧:“你才是有病,竟然误会我。”
祁祺仰面倒在枕头上。
啊,这奇奇怪怪又混乱的一个夜晚。
“殿下,珏大人,你这样是不对的,太监就没有人权吗?哦好像是没有……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咱俩早晚有一天要长大啊,哪能天天在一起睡,等你以后有了妻子,孩子,他们会是你最亲密的人,当然了,我自然也是,不过我是朋友,朋友是不能在一起睡得……我是你的好朋友的,对吧?”
祁祺转头看他,其实两人的关系上,皇甫珏一直更像哥哥,他懂得比祁祺多,日常也是更照顾人的哪一方,祁祺除了当小跟班,偶尔上上思想道德课不让他变成一个坏蛋外,对他当皇帝这事儿上没有丝毫帮助,还会暗示传输当皇帝很累思想。
皇甫珏伸手把他揽抱过来:“当然是,你……以后会找到另一个人一起生活?”
少年人的目光在微暗灯光下忽闪忽闪的,看不清神色,也看不清他心里在想什么。
祁祺道:“或许呢?如果能有这么一个人那自然是极好的,没有我也不难过,除了爱人,我还要亲人和朋友嘛。”
皇甫珏道:“为什么朋友排在最后面,我不是第一个吗?”
祁祺:“……你就把重点放在这事儿上?”
“那不然?”
“什么啊,快睡觉吧,你真的不困吗?”
“……”
皇甫珏有心想要警告他一下不许再去找老五,只是这么一番话下来,也让他摸了个底,知晓老五如今在他心中还不是最重要的,自己还是暂且隐瞒为好,不然说多了,怕来宝起了反抗心,觉得这种艰难险阻的“爱情”才是更真诚更美好的。
这不正跟他故事里讲的那劳什子的公主和王子对上了?
皇甫珏可不会做那恶毒的后妈,要让他来说,他就是拯救无辜少女来宝的猎人朋友,老五就是那口毒苹果,跟着他有什么好的。
又穷长得又凶,日后要是娶了妻妾,就更毒了。
……
皇甫翊还不知道皇甫珏在心里说他坏话,既然把人生规划换了个方向,他就要提前早做好准备,九皇子这人心思深,要取的他信任也得费一番劲儿,不过皇甫翊这次背后也没有什么小动作,带着诚意来为他做事,也不怕他不信。
这次剿匪也好歹让他出了次名,老东西大概也知道孩子不多了,把皇甫翊提到了礼部做侍郎。
官职看着大,实则华而不实,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礼部掌天下礼仪、祭享、贡举之事,到了大夏如今这个形式,权利只掌握在顶头几人手中,手下各有派系,这些人在朝廷的年月已久,势力根深蒂固,像他这样没有背后支撑的皇子来了也根本不可能拿到实权。
哪怕区区工部那群人,以前也是些阳奉阴违之辈,皇甫翊花了几年才站住脚跟, 现在皇帝一旨令下,又令他陷这等境地,不能发展势力,又如何找这狗皇帝报仇……
如此一来,还是借他人之手更为方便……
皇甫翊做了几日,礼部侍郎一职除了些无关紧要的事外果然没什么事干,手下人日日敷衍至极,倒是工部这边还是一如既往的忙,只是再忙也就是个朝廷干杂活的。
这日皇甫翊出了趟远差,谁知回途半路却遇到一股衣着面貌与夏国不同,行迹诡异又颇为狼狈的人,像是流亡或被人追杀至此,见了皇甫翊,竟一个个露出惊讶神色。
皇甫翊当即下令亲信控制了这些人,细问之下,竟得知这些人是来自鲜卑的使臣,其中重伤不醒的那人乃是当代鲜卑首领拓拔雄的第二子拓拔朔。
拓拔雄……
这人正是母妃拓拔雁关系极好的同胞亲弟,皇甫翊自幼早熟,母妃曾经说过的一切他都记在心底,也知晓母妃幼时六岁丧母,和刚出生的弟弟相依为命,在族中因为受新王后背后势力针对,活的很是艰难。
后因她天资聪颖乃练武奇才,在十六岁那年当上了族内的将军,后征战五年,最后战败于镇国公之手,为保鲜卑无奈嫁来夏国和亲,被封丽妃。
母妃当年进宫就被废了功夫筋骨,筹谋多年只为刺杀皇帝,无奈失败,为了保他,于是自裁。
她心心念念了许久的草原与自由,最终还是未能看上一眼,鲜卑与夏国久未往来,她弟弟竟然当上王了?
皇甫翊眼神深深,悄悄把此事瞒了下来,把拓拔朔收下治疗。
不久,得知拓拔雄三年前解决了祖中内乱,一举夺得王位,目前正和匈奴共商夺夏大计,两方同派了使臣来夏,既为出使也为借机联络拓拔长公主的遗孤。
岂料被镇北军一直阻拦,死伤惨重。
“表弟,自姑母去了的消息传回去,阿父心痛至极,曾数次派人来夏国,无奈均被那群该死的镇北军阻拦,呵,他们以为进不来,我们就不打了?”
皇甫翊心神一颤,聊了半天往事,最后试探道:“表兄实在辛苦,如今已近江南,可还要按原计划出使?”
拓拔朔摇摇头道:“不必,一路走来,处处饿殍遍地,百姓怨声载道,夏国如今国势倾颓,已是将亡之相,知晓表弟你在夏国过得不好,如今就先随我回鲜卑,不日我们打了镇北军,再踏平夏国。”
皇甫翊垂下眼眸:“舅舅还说了什么?我可需要在夏国和你们里应外合,取朝中……”
“不必。”拓拔打断道。
“鲜卑一进攻,夏国大乱,那昏君免不得怀疑迁怒于你,留在这已十分危险,这就随我回去吧,虽然族里如今遭了天灾,环境也,但总归是自己的地盘,无需在他人屋檐下继续受气。”
“阿父从我记事幼年起就时常说起姑母,他思念她,也思念你。”
他递来一枚铜色的马鹿状徽章道:“这是姑母曾留给阿父的信物。”
皇甫翊本还对他来一事的目的有所怀疑,听此一言,夜间翻来覆去,辗转反侧,难免落泪。
偏偏在这个时候,若再早些年,母妃不用死,若在晚两年,来宝对宫中没了牵挂。
怎么偏偏这个时候……
皇甫翊长在夏朝,却除祁来宝外对这里的一切都看透了,无比痛恨,母妃离去,唯一心愿是让他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他几乎是一瞬间就做好了决定。
隔日,皇甫翊道:“表兄,我在夏朝还有事未完成,可否等我些时日?”
拓拔朔无有不应:“我等重伤未愈,边境镇北军看的死紧,也确实需要一段时间休养,另除我等十人,还有三四十亲信已去往夏国各地查看情况,国师说过今年夏不宜出兵,等冬天化了雪,来年春天正是好时机。”
现下春日才过去,才六月初夏……
皇甫翊又道:“过了冬就出兵?族中可是粮食还有富裕?”
拓拔朔一笑:“自然没有,不过我们没有,夏国有,我鲜卑兵强马壮,就算再弱,也比夏国好。”
皇甫翊大概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
乱世人相食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他这一路遇到的匪寇劫人就多是为此,不管是城外,还是城里。
遂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安排拓拔朔养伤,至于鲜卑匈奴进攻一事,那与他有何干系。
皇甫翊最不在乎的除自己与在意之人外的生死了,夏国覆灭,焉之不是下一代百姓之福。
这一路风尘仆仆回了避暑山庄,匆匆洗了个澡,没忍住避着人先去了趟荟萃楼,二层的精致小楼窗前趴着个圆圆脑袋,不知道在眺望哪里。
皇甫翊抬了抬手,就见那人朝自己看来,眼睛亮晶晶的,笑的灿烂如天上曜日。
又见那人像只花蝴蝶一样从楼上飞过来,飞进了自己怀里,皇甫翊紧紧抱着他,像抱住自己的全世界,再次忍不住低头狠狠攫取他的唇……
“等等等等……嘘……”
“九殿下还在里边,不许亲,悄悄的,这些天有没有想我?我超想你的。”
皇甫翊蹭了蹭他的脸:“很想你。”
祁祺嫌弃的摸摸他泛青的胡渣:“虽然依旧很帅,但胡子还是要刮滴,亲亲的时候会脸痛。”
皇甫翊揪着他亲了一下:“让你痛一点才好记住我。”
祁祺:“哇你这个变态……”
已经到了门口,不进去说两句话会显得可疑。
祁祺就和他一道进了门,皇甫珏的犀利目光激射而来,先在祁祺被胡茬蹭红的脸蛋上看了一眼,又在皇甫翊笑成傻逼的脸上看了眼。
“呵。”
又背着他亲了。
这狗男男,越看越不顺眼。